朝阳彻底驱散了黑夜的寒意,将温暖的金光洒满黑石主寨。虽然城墙和街道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但空气中那股紧张压抑的气氛已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百废待兴的忙碌。
阵亡者的遗体被妥善收敛,伤员得到了最好的救治,投降的叛军在赫克特长老的监督下被解除武装,集中看管。主寨的秩序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大酋长乌坎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在巫医长老的精心调理和重获自由的振奋心情作用下,精神好了很多。他强撑着身体,在塔娜和林墨的陪同下,亲自巡视了主寨,安抚民众,表彰在平叛中立功的将士。每当他出现,都会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跪拜,这位老酋长的威望,在经历此番磨难后,不降反升。
为了庆祝平叛成功、迎接翡翠林援军,也为了提振士气、凝聚人心,乌坎下令,当晚在酋长大厅外的广场上,举行盛大的庆功宴!
消息传出,整个主寨都沸腾了。妇孺老幼纷纷出动,帮忙打扫广场,架起巨大的篝火堆。厨房更是忙得热火朝天,一头头肥美的林猪、岩羊被宰杀,大桶大桶的麦酒和果酒被搬了出来,香气四溢。
夜幕降临,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将广场照得亮如白昼。黑石部落的民众和战士们围坐在一个个火堆旁,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和放松。虽然失去了亲人战友的悲痛尚未散去,但生活总要继续,而胜利,无疑是抚平创伤的最好良药之一。
主位之上,乌坎酋长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酋长礼服,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炯炯。他的左手边坐着塔娜、赫克特长老、巫医长老等部落核心人物,右手边则是林墨、苍云长老、以及伤势稳定后也被接来的炎姬、铜须等人。炎姬虽然还不能活蹦乱跳,但已经能抱着一条烤得金黄流油的巨大岩羊腿啃得满嘴流油,时不时还试图把油手往旁边正在小心翼翼擦拭“星穹誓约”的林墨胳膊上蹭,被林墨没好气地躲开。
“哈哈哈!好!好啊!”乌坎酋长端起一个硕大的木制酒杯,里面盛满了琥珀色的麦酒,声音洪亮,“今日,我黑石部落能拨云见日,铲除叛逆,首先要感谢翡翠林的林墨殿下、苍云长老以及诸位勇士的仗义相助!此恩,黑石部落永世不忘!敬我们的朋友!”
“敬朋友!”广场上,数千人齐声高呼,声震云霄,纷纷举起酒杯畅饮。
林墨和苍云长老也端起酒杯回敬。林墨低声道:“大酋长言重了,盟友之间,理当互助。”
乌坎拍了拍林墨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殿下不必谦虚!若非殿下智勇双全,屡破危局,塔娜恐怕早已遭了毒手,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烂在塔里了!以后殿下但有所需,黑石部落必倾力相助!”
塔娜也端起酒杯,走到林墨面前,火光映照下,她的脸庞英气而明媚:“林墨,谢谢你!我塔娜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这杯酒,敬你!以后你就是我黑石部落最尊贵的客人,也是我塔娜过命的兄弟!”说罢,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尽显蛮族女子的豪爽。
林墨也被这气氛感染,笑着将杯中酒饮尽。烈酒入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这时,赫克特长老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这位巨熊般的老人看着林墨,目光如炬:“林墨殿下,之前老夫多有疑虑,还望殿下海涵!亲眼所见,方知殿下是真正的人中龙凤!老夫是个粗人,就一句话,以后来北境,遇到麻烦,报我赫克特的名字!好使!”声音如同洪钟。
铜须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捅了捅林墨,小声道:“看见没?小子!这下你在北境可以横着走了!嘿嘿,到时候别忘了多给老子搞点‘活紫晶’研究研究!”
炎姬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含糊地插嘴:“横着走?那不成螃蟹了?殿下还是竖着走比较帅!”
众人闻言,不禁哄堂大笑,气氛更加热烈。
庆功宴的气氛推向高潮。蛮族战士们开始表演摔跤、投掷巨斧等传统竞技,引来阵阵喝彩。能歌善舞的蛮族少女们围着最大的篝火跳起了热情奔放的舞蹈,充满了野性的美感。
苍云长老抚须微笑,对乌坎道:“大酋长,经此一劫,黑石部落可谓浴火重生。老朽观部落气运,虽有损伤,根基却更加稳固,未来可期啊。”
乌坎感慨地点点头:“是啊,若非此次变故,老夫还沉浸在过去,未能看清许多事情。如今也好,毒瘤剔除,剩下的都是忠诚可靠的族人。只是…”他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四皇子和鸦组织绝不会善罢甘休,北境的局势,恐怕会更加动荡。”
林墨接口道:“大酋长所言极是。鸦组织行事诡秘,所图甚大。他们在黑石部落的举动,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提到鸦组织,众人的神色都严肃了几分。
塔娜道:“父亲,我已经派人仔细搜查了乌格和那些鸦组织术士的住处,找到了一些东西。”她示意侍卫抬上来几个箱子。
箱子里装着一些与四皇子往来的密信、鸦组织特有的法器残片、以及几卷用古老文字书写的卷轴。
林墨拿起一卷卷轴,上面的文字他并不认识,但那种扭曲、阴暗的风格,让他联想到观星圣殿中关于“吞噬终焉”的记载。他将卷轴递给苍云长老:“长老,您见多识广,可认得这种文字?”
苍云长老接过卷轴,仔细端详,眉头渐渐皱起:“这种文字…非常古老,充满了不祥的气息…似乎与某些早已失传的黑暗禁忌之术有关。老夫需要时间仔细研究。”他郑重地将卷轴收起。
林墨又拿起一封四皇子写给乌格的密信,信中的内容除了许诺帮助乌格夺取酋长之位外,还隐约提到需要黑石部落协助寻找几处位于北境极寒之地的“上古祭坛”,并承诺事成之后,将整个北境的矿产开采权交给黑石部落。
“上古祭坛?”林墨心中一动,看向乌坎,“大酋长,您可知北境有哪些古老祭坛的传说?”
乌坎沉思片刻,道:“北境苦寒,人烟稀少,但确实流传着一些关于上古先民祭祀天地或强大存在的祭坛传说。最着名的有三处:一是我们黑石部落的咆哮熔炉先祖祭坛;二是位于北方永冻荒原深处的‘冰嚎深渊’,传说那里是远古冰霜巨龙的陨落之地,有巨龙祭坛;三是西部骸骨山脉的‘沉默峰’,据说那里有连接冥土的古老通道,存在着神秘的亡者祭坛。这些都是极其危险的禁地,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冰嚎深渊…沉默峰…林墨默默记下这两个名字。鸦组织和四皇子寻找这些祭坛,绝对没安好心。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深夜。酒酣耳热之际,铜须甚至和几个喝高了的蛮族武士比起掰手腕,结果凭借矮人惊人的臂力,连赢了好几个,得意得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最后还是赫克特长老看不过眼,亲自下场,才把这老矮人给“镇压”下去,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炎姬虽然受伤,但也没闲着,指挥着几个蛮族少女帮她烤各种奇奇怪怪的肉串,美其名曰“南北风味融合”,结果烤出来的东西味道极其“独特”,除了她自己吃得津津有味,连最不挑食的蛮族战士都敬而远之,被她追着骂“不懂欣赏”。
林墨看着这热闹而充满生机的场面,心中温暖。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鲜活的生命,真挚的情感,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阴谋多么深沉,他绝不会退缩。
宴会散场时,乌坎酋长郑重宣布,将在三日后,举行正式的酋长继任仪式,将酋长之位传给塔娜!他认为自己年事已高,且经历此番变故,精力大不如前,而塔娜在这次危机中展现出的勇气、智慧和担当,足以胜任酋长之位,带领黑石部落走向新的未来。
这一决定,得到了赫克特等所有长老和大部分民众的支持。塔娜虽然有些意外,但看到父亲和族人信任的目光,她坚定地接下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夜色深沉,林墨站在客房的窗前,望着远处依旧闪烁的篝火余烬和天空中陌生的星辰。左臂的“星穹誓约”传来温润的触感。
黑石部落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正在北境乃至整个九州大陆酝酿。母亲的线索、鸦组织的阴谋、四皇子的野心、星空深处的威胁…一条条线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坚定。
“下一个目标…冰嚎深渊,还是沉默峰?无论哪里,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他的伙伴们,也将继续与他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