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宜昌战场因为柯明义的暗中加码和各路军阀的相继行动而再度升温时,太行山深处的瓦窑堡指挥部里,气氛同样热烈。
“老总,看来柯明义同志这把火,烧得正是时候。”
参谋长拿着刚收到的各方情报,脸上带着笑意,“重庆那边动了真格,桂系、晋绥也在摩拳擦掌,连东北军的旧部都开始在北边策应了,咱们延安,可不能只当看客。”
老总站在地图前,目光炯炯,他粗糙的手指划过宜昌,又点了点华北那几个刚刚爆发战斗的区域。
“当然不能只看,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重庆要面子,军阀要实惠,咱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地盘和队伍,是让鬼子不得安生!”
他猛地一拍地图:“告诉各军区,趁着冈村宁次被四处冒出来的‘火头’搞得焦头烂额,咱们也给他来个‘遍地开花’!”
命令迅速下达。这一次,延安的目标非常明确:不追求再次发动“出山战役”那样规模宏大的攻势,而是利用日军注意力被分散的宝贵窗口,以“巩固、扩大、生根”为核心。
在北线,王树声的部队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停止大规模突击,转为“钉钉子”。
利用冬季构筑的坚固工事,将已经光复的摩天岭、黑山岭一线,打造成不可逾越的堡垒区。
同时,派出大量精干的小股部队和武工队,像水银泻地一样渗透到日军控制区的缝隙中,恢复和建立更多的隐蔽村庄作为“堡垒户”,将根据地的触角延伸到更远的平原边缘。
在中线,原先负责主攻的部队化整为零,以营、连为单位,配合地方工作队,在新解放的广大乡村开展轰轰烈烈的“扎根”运动。
推行减租减息,建立“三三制”民主政权,组织民兵自卫队,口号是“打下一村,巩固一村;发展一村,支援前线”。
他们要的不是击溃几个鬼子中队,而是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鬼子再也无法轻易摧毁的铜墙铁壁。
而在南线,一直采取“困兽”战术的老将,终于等来了机会。
得到总部加强的一个主力团和部分“东山”支援的迫击炮、火箭筒,被他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对长治外围的攻势中。
这一次,不再是骚扰和破交,而是瞄准鬼子收缩兵力后暴露出来的几个孤立据点,发动了坚决的拔除作战。
“风啸”战机偶尔也会出现在南线上空,虽然只是匆匆掠过,对地扫射几轮,但那引擎的轰鸣和精准的打击,极大地鼓舞了攻坚部队的士气,也让困守的日军更加胆寒。
延安的这番动作,看似没有宜昌前线那般惊天动地,却如同春雨润物,悄无声息而又坚定地蚕食着日占区,壮大着自身的力量。
当冈村宁次收到华北各地“治安恶化”、“小股八路军活动猖獗”、“新收复区抵抗组织活动频繁”的报告时,他感到的是一种比面对正面强攻更深的无力感。
他的重兵集团被牵制在几个主要方向,对于这种无处不在的“蚕食”,几乎防不胜防。
柯明义在太行山基地接到延安方面的战况通报,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重庆打他的正规战,军阀算他们的利益账,我们延安,就扎扎实实地搞我们的根据地建设,发动我们的人民战争,三条线并行,看鬼子能撑到几时!”
国军、军阀、延安,这三股在抗战大局下既合作又博弈的力量,在柯明义有意无意的“撬动”下,终于在这个春天,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各自为战却又遥相呼应的联动。
日军原本相对清晰的防御正面,此刻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四处都需要救火,兵力左支右绌。
宜昌的僵局,似乎真的看到了被打破的曙光。
而这场由“东山”体系在幕后推动的全国性抗日力量总动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