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主力北调了!”
电报员嘶哑的喊声,像惊雷炸响在联合指挥部的矿洞里。李总队长一把抢过电报,手指划过字里行间,激动得手都在抖:“好!好啊!武藤这老鬼子总算被毛子缠上了!”
柯明义却一把按住他,脸色比刚才还沉:“老李,别高兴太早!武藤只是抽走了主力,南满还留着不少守备队!这不是喘息的机会,是咱们跑路的最后窗口期!”
他“啪”地将地图拍在石桌上,红笔在上面划出几道狠线:“现在就一个字——撤!所有部队,放弃所有固定据点,不管是刚打下来的仓库,还是守了半个月的山头,全给老子扔了!”
“那咱们的家底咋办?”马占山急了,刚从奉天抢来的粮食还没捂热,就这么扔了?
“家底?人活着才有家底!”柯明义声音发狠,“留几个人,把带不走的粮食、弹药埋了,上面做记号,等以后回来再挖!实在带不走的重武器,直接炸了,绝不能留给鬼子!”
命令一下,各部队立刻动起来,没人再犹豫——之前跟鬼子硬拼的教训太惨痛,谁都知道,现在不撤,等武藤腾出手,就是死路一条。
孙老粗的一大队动作最快。他让人把重伤员绑在骡马背上,轻伤员互相搀扶,能扛枪的战士全部断后。仓库里的粮食,挑精米白面装了几十袋,剩下的粗粮直接倒进山沟里——不能留给鬼子当补给。
“都给我记好了!”孙老粗扯着嗓子喊,“进山后,三人一组,跟紧前面的人!谁要是掉队,就自己找地方躲着,别拖累大部队!”
王峰的二大队更绝。他们把长春外围的游击区拆成几十个小队,每个小队三十来人,都带着地图和指南针。
“分散走!”王峰下令,“目标是北边的青纱帐,到了地方再汇合!路上遇到鬼子,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打,打完立刻跑!”
赵勇的三大队最狠。他们在四平附近的据点里,埋下几十颗土制地雷,又把没来得及运走的弹药箱打开,撒上煤油——鬼子要是敢来,要么踩地雷,要么只能捡一堆烧黑的废铁。
“动作快点!”赵勇踢了一脚磨磨蹭蹭的新兵,“鬼子的巡逻队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再慢就被包饺子了!”
整个抗联,像一群被惊醒的狼群,放弃了刚占的地盘,带着仅有的家当,一头扎进了深山。
有人扛着枪,有人背着粮,有人抬着伤员,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雪地里,留下一串串杂乱的脚印,很快又被风吹来的积雪盖住。
柯明义站在山口,看着最后一支队伍消失在林子里,才转身跟着走。他的储物空间里,装着最关键的药品和电台零件——这些是保命的东西,绝不能丢。
“走了,老李。”柯明义拍了拍李总队长的肩膀,“等咱们在山里站稳脚跟,再回来跟小鬼子算账!”
李总队长点点头,眼神里满是不甘,却也带着坚定。现在的撤退,不是认输,是为了以后能更狠地打回去。
深山里的路难走,积雪没到膝盖,树枝刮得人脸生疼。但没人叫苦,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走,再快点走,离鬼子远一点,再远一点。
而在他们身后,鬼子的巡逻队果然追了上来。看着空荡荡的据点和被炸毁的武器,鬼子小队长气得哇哇叫,却只能对着茫茫林海跺脚——抗联早就没影了。
这一次,抗联没有像上次那样仓促逃窜,而是带着准备好的物资、规划好的路线,有条不紊地钻进了深山。
只要进了山,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人还在,早晚能再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