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笼罩在破败的星民斗篷下,唯有一双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死死锁定移动保育舱中的墨心。冰冷、粘稠的恶意如同实质的触须,缠绕在狭小的地下厅堂每一寸空气里,让人呼吸艰难。
武松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将潘金莲和保育舱完全挡在身后,朴刀横亘,刀锋上流转起融合了地脉之力的暗沉黄光,与那无形的恶意悍然对抗!“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潘金莲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护住保育舱。眉心的清凉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让她清晰地“看”到,那斗篷之下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暗影能量,核心处散发着的,正是与“悲歌”、与公孙策体内肉芽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腐朽气息!
是噬星者?还是……老者留影提到的“虚空之低语”?
那斗篷身影没有回答武松的喝问,反而发出了一阵极其怪异、仿佛无数细碎金属片摩擦又混合着液体流动的嘶哑声音,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钻入两人的脑海:
“星……主……纯净的……种子……回归……虚空……之门……”
它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墨心,完全无视了武松的威胁,一只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的、扭曲不定的手臂缓缓抬起,抓向保育舱!
“找死!”武松眼中凶光爆射,不再犹豫!他深知这类诡异存在的危险性,绝不能让其触碰到墨心!脚下猛地一踏,地面微震,身形如炮弹般射出,朴刀带着撕裂一切的惨烈刀意,斩向那暗影手臂!刀锋过处,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然而,那暗影手臂不闪不避,就在刀锋及体的瞬间,竟如同没有实质的烟雾般散开,让武松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刀劈在了空处!狂暴的刀气将后方墙壁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
暗影手臂在刀锋过后再次凝聚,速度不减,依旧抓向保育舱!
武松一刀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无法回援!
“心儿!”潘金莲惊骇欲绝,几乎要扑到保育舱上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保育舱内的墨心,似乎被这浓郁的、针对他的恶意彻底激怒。他猛地坐起,小小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懵懂或好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他甚至没有看那抓来的暗影手臂,只是抬起乌溜溜的眸子,扫了一眼那斗篷身影。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但那疾抓而来的暗影手臂,连同斗篷身影周围方圆数米的空间,骤然凝固!不是武松那种凭借力量与速度的格挡,而是更本质的、规则层面的——冻结!
暗影手臂僵在半空,距离保育舱的外壳仅有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斗篷身影那双猩红的光点剧烈地闪烁起来,发出更加急促、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似乎在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这无形的束缚!
言出法随,已然无需出口!心念一动,规则自成!
墨心小小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小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冰冷。
武松抓住这宝贵的空隙,怒吼一声,刀势再起!这一次,他刀锋上凝聚的地脉之力不再追求纯粹的破坏,而是化作一股沉重、束缚的意蕴,如同大地枷锁,配合着墨心那无形的禁锢,狠狠压向那斗篷身影!
“嗤嗤嗤!”
暗影能量在双重压制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块,开始剧烈蒸发、消散!那斗篷身影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尖啸,猩红的光点明灭不定,整个形体都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低语……终将……笼罩……门……终会……开启……”它断断续续地发出最后的、充满恶毒的意念,随即,整个暗影之躯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个极小的黑点,然后“噗”的一声轻响,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在原地缓缓飘散。
地下厅堂内,那令人窒息的恶意也随之消退。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武松持刀而立,胸膛微微起伏,脸色凝重地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沉声道:“这东西……比之前的傀儡难缠得多。似虚似实,诡异莫测。”
潘金莲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保育舱,紧张地检查墨心:“心儿,你没事吧?”
墨心眼中的冰冷迅速褪去,恢复了孩童的清澈,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似乎有些精力不济,软软地靠回舱内柔软的衬垫上,嘟囔了一声模糊的“娘亲”,便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竟是睡着了。
方才那瞬间的规则冻结,显然对他消耗不小。
潘金莲心疼地抚摸着保育舱的外壳,心中后怕不已。她抬头看向武松,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二郎,它刚才说的‘虚空之门’……还有老者提到的‘低语’……难道噬星者背后,真的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它们找的‘门’,到底是什么?”
武松收刀归鞘,环顾这重归死寂的地下废墟,眼神锐利如鹰:“不管那是什么,它们的目的是心儿。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立刻返回方舟!”
他顿了顿,看向潘金莲,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嫂嫂,心儿的力量……成长太快了。福兮祸所伏,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彻底掌控或引导这力量的方法。否则,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止一个这样的‘低语者’了。”
潘金莲默默点头,抱紧了保育舱。
希望与危机,如同双生阴影,在这无垠的星海中,再次拉长了身影。前哨站的废墟沉默着,仿佛在无声地预示,更加汹涌的暗流,正在前方等待着这艘孤独的方舟,以及船上那位承载着毁灭与希望的……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