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篝火再次成为荒野中唯一的光源和热源。林小满蜷缩在火堆旁，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入睡。白日在凌云峰附近发现的打斗痕迹，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头，让她心神不宁。
苏清月到底怎么样了？那些交手的人是谁？她还安全吗？
各种猜测在她脑子里打架，搅得她心烦意乱。她下意识地再次调出系统界面，仿佛这个伴随她穿越、给她带来无数麻烦也带来一线生机的光屏，能给她些许安慰，或者……新的提示。
界面依旧带着那该死的裂纹，【世界线稳定性：86%】和【功德值：】的数字依旧刺眼。她习惯性地扫过状态栏、任务列表，目光最后百无聊赖地落在了那个一直灰暗着、但图标已经亮起的【商城】按钮上。
虽然商城因为主线任务未完成还处于锁定状态，但那个【隐藏区域】里，【身份互换卡】的图标却散发着一种幽微的、诱人的光芒。
“身份互换卡……”林小满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商品的名字，手指无意识地在虚拟界面上划过，“与原着任意角色交换身份，包括原女主哦~”
这玩意儿，从她刚解锁隐藏区域时就知道它的存在，但一直觉得是个遥不可及甚至有点荒谬的选择。用自己的身份，去换别人的？风险太大，而且……总觉得有点不道德，像在抢别人的人生。
但此刻，在这个前路未卜、强敌环伺（可能）、自身难保的境地下，这个选项的诱惑力，前所未有地放大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我现在使用了这张卡，和苏清月互换身份……”
会怎么样？
她，林小满，会成为那个拥有“正向预言”能力（虽然是损坏版）的原书女主苏清月。她将继承苏清月的一切——身份、社会关系、或许还有未尽的剧情？更重要的是，她将摆脱目前这个“异常点”的身份，摆脱那该死的、不断消耗她功德值的“时空排斥效应”！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在这个世界里，不用担心哪天就被世界规则当垃圾清理掉。
而苏清月……则会变成她林小满，一个绑定着“反向乌鸦嘴”系统、被世界排斥、功德值哗啦啦流失、还被不知名势力追杀的……炮灰女配。
这个念头让林小满打了个寒颤。
这不就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吗？用别人的牺牲，换取自己的安全和……或许是坦途？
“不行不行！”她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这个邪恶的想法，“这不就跟职场里那些抢同事功劳、甩锅给新人的混蛋一样了吗？太缺德了！”
她林小满虽然卷，虽然吐槽，虽然怕死，但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让她为了自己活命，去把另一个无辜的、同样在挣扎求生的女孩推进火坑？她做不到。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诱惑着她：
“想想你现在的处境！世界排斥你，功德值在燃烧，苏清月生死未卜，前路强敌可能潜伏！你还能撑多久？万一，还没找到苏清月，你的功德值就先耗光了呢？万一，苏清月已经遭遇不测了呢？那你和她，岂不是要一起玩完？”
“使用这张卡，至少能保住一个！保住你！你有现代人的思维，有（奇葩但有用的）系统技能，只要你活下来，站稳脚跟，未必不能找到其他办法……甚至，以后有机会再拉苏清月一把呢？”
“这叫战略性转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两种念头在她脑海里激烈交锋，让她心烦意乱，坐立难安。她一会儿觉得那个“身份互换卡”像个散发着香气的毒苹果，诱人却致命；一会儿又觉得它是黑暗中唯一看得见的救命绳索，不抓住就可能万劫不复。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如果真成了苏清月，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不用再东躲西藏，不用再担心功德值，或许还能利用“原女主”的身份和（修复后的？）正向预言能力，做很多事……
打住！
林小满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不能这么想！”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这是堕落的第一步！一旦开始给自己找借口，底线就会一退再退！”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正闭目养神但依旧保持着警觉的赵奕。火光跳跃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坚毅的阴影。
如果她用了那张卡，消失了（或者变成了苏清月），赵奕会怎么想？这个一路护着她、相信她、陪她冒险的“项目经理”，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临阵脱逃、甚至牺牲同伴的懦夫？
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苏清月。她留下线索，等待着“另一极”的救援，难道是为了等来一个取代她身份、把她推入深渊的人吗？
那种被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感觉……林小满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不行，”她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底那点阴暗的诱惑彻底驱散，“这条路，不能走。”
她将目光从【身份互换卡】上移开，强迫自己去看那猩红的【紧急任务】。
合作，而不是取代。
寻找，而不是掠夺。
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
这才是她林小满该走的路。哪怕前路再难，功德值掉得再快，也比出卖良心、踩着别人的尸骨苟活要强。
“系统，”她在心里轻声说，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把那张卡的图标……给我隐藏了吧。看着闹心。”
系统沉默地执行了指令。【身份互换卡】的图标暗了下去，消失在隐藏区域的列表里。
眼不见，心不烦。
做完这个决定，林小满感觉心里那块大石头仿佛轻了一些。虽然压力依旧巨大，未来依旧迷茫，但至少，她守住了自己心里那条线。
她重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往火堆旁凑了凑，感受着那点微弱的暖意。
“苏清月，”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你再坚持一下。”
“你的‘另一极’，马上就来了。带着诚意，和……绝对不坑队友的职业道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