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亲自参与行动的决心已下,最后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林小满深知,在真正踏入那片未知的险境之前,任何一点额外的情报都可能成为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她想起了赵奕之前提到的,关于钦天监曾秘密测量兰若寺的线索。
“故纸堆里,或许藏着真相的碎片。”她沉吟着,再次找来了刚刚安排好夜间行动细节、眼底血丝又重了几分的赵奕。
“赵奕,你之前提到,钦天监一年前曾秘密测量过兰若寺。”林小满开门见山,“关于那次测量,还能挖出更多东西吗?比如,测量的人是谁?测量的具体内容?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或者报告?哪怕是未经证实的传闻也好。”
赵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努力集中精神:“东家,此事极为隐秘,属下之前也只是偶然得知。钦天监内部规矩森严,尤其是涉及星象谶语和特殊地脉的记载,大多封存在秘档库中,等闲之人根本无法接触。”
他顿了顿,看到林小满眼中不容置疑的探寻目光,咬了咬牙:“不过……属下可以试着从侧面入手。钦天监并非铁板一块,也有一些不得志的、或者贪图钱财的小吏。或许……可以从他们口中,撬出点东西来。”
“需要多少打点,直接从我这里支取。”林小满毫不犹豫地说道,“记住,还是那个原则,安全第一,宁愿一无所获,也不能引起对方警觉,尤其是不能让他们联想到我们在查兰若寺!”
“属下明白!”赵奕领命,匆匆离去。他知道,这又是一场与时间和风险的赛跑。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林小满一边继续巩固自身状态,熟悉新兑换的【清心符】和【洞察术】,一边处理着零散的“功德业务”,看着功德值艰难地向着1200点爬升。
就在日落西山,距离预定行动时间只剩不到两个时辰的时候,赵奕终于回来了。
他这次没有空手,怀里揣着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卷宗抄本。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疲惫,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微弱的兴奋。
“东家,幸不辱命!”他将那卷抄本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激动,“花了不小的代价,从一个被排挤出核心、嗜酒如命的钦天监老书吏手里弄到的。这是他能回忆并默写出的、关于那次兰若寺测量的部分原始记录片段和一些……他自己的猜测笔记。”
林小满的心跳微微加速,她伸出手,轻轻打开油布。里面是几页质地粗糙的纸张,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墨迹深浅不一,显然是在仓促或心神不宁的情况下抄录的。
她凝神细看。
前面的内容大多是枯燥的技术性描述,提到了使用的仪器(一些她看不懂名称的古老量具),测量的方位、角度等等。但越往后看,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就越发令人心惊。
“……戊寅年七月望,奉少监密令,勘测西郊兰若寺旧址。非为风水,实测‘地脉灵漪’之异动……”
(记录了测量时间和初步目的,确认是测量特殊的地脉能量波动。)
“……寺基之下,隐有双漩,一阴一阳,纠缠往复,然阳漩晦暗,几近湮灭,阴漩独炽,其势诡谲,吸附周遭生机,渐成‘绝灵’之域……”
(描述了兰若寺地下的能量结构是双漩涡,一阴一阳,但阳性能量几乎消失,阴性能量独自旺盛,形成了吞噬生机的绝地!这完美解释了为何那里鸟兽绝迹!)
“……阴漩核心,隐有‘月’痕,似与星图中‘太阴’之位遥相呼应,然其性非纯,掺杂‘怨’、‘嗔’之秽气,恐非天然形成……”
(指出阴性能量核心有“月”的痕迹,与太阴星位对应,但性质不纯,掺杂了怨怼和嗔怒的秽气,可能不是自然形成!)
“……依《星谶残篇》推演,此象暗合‘双星耀世,阴阳逆乱’之兆。然‘阳星’晦暗不明,‘阴星’独耀且染秽,大凶!若‘阳星’彻底寂灭,则‘阴星’恐成‘噬灵’之魔枢,遗祸无穷……”
(老书吏根据自己的知识,引用《星谶残篇》进行推演,认为这景象符合“双星耀世,阴阳逆乱”的征兆。但阳星暗淡,阴星独自闪耀且被污染,是大凶之兆!如果阳星彻底熄灭,阴星可能变成吞噬灵性的魔枢,后患无穷!)
看到这里,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
双漩!阴阳!月痕!双星耀世,阴阳逆乱!
这些词汇,与“言灵双生”、“异星降世”的预言,几乎形成了完美的互文和印证!
兰若寺地下的“双漩”,极有可能就对应着“言灵双生”的力量根源!而那“阳漩晦暗,阴漩独炽”的状态,不正像是苏清月(正向预言,阳?)命运被干扰、未能觉醒,而自己这个“反向预言”(阴?)意外降临,并且因为穿越和系统的缘故,可能携带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杂质”(怨?嗔?来自原主的?或是穿越时空的扰动?),导致阴性能量独大且被污染?!
而“若‘阳星’彻底寂灭,则‘阴星’恐成‘噬灵’之魔枢”的推断,更是让她脊背发凉!这难道是在预示,如果苏清月真的因此消亡,自己这个“阴星”也可能走向不可控的、毁灭性的道路?!
太子党和“暗师”如此重视兰若寺,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可能与苏清月有关,更可能是因为那里是“言灵”力量的源头之一,是他们想要掌控甚至……“改造”的关键所在!他们封锁那里,布置那些“行尸”,或许就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试图引导、放大甚至……“净化”那被污染的阴性能量,为其所用?!
无数的线索和猜想在这一刻疯狂地串联、碰撞,一个关于兰若寺、关于言灵双生、关于太子党阴谋的惊人真相,似乎正缓缓揭开冰山一角!
林小满握着那几页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张,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夕阳已经彻底沉没,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暗红的余晖,如同干涸的血迹。
黑夜,即将来临。
而那座隐藏在黑暗与诡异中的兰若寺,在她眼中,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需要探查的目标。
它是一座祭坛。
一个战场。
一个关乎她与另一个陌生女孩命运,甚至可能关乎更广阔未来的……风暴之眼!
“赵奕,”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行动照旧。但目标,需要稍微调整一下。”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夜幕,直刺兰若寺的核心。
“今晚,我们不仅要记录数据……”
“我们还要试着‘听’清楚,那‘阴漩’之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