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计划书在脑子里成型,林小满感觉自己的“职业灵魂”重新上线了。恐惧和恶心虽然还在,但被一种更强大的、名为“完成KpI”的动力暂时压制了下去。
她看着那具开始散发更浓重异味的尸体,以及手中那半块仿佛带着诅咒的玉佩,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被那混合着腐臭的空气呛得一阵咳嗽。
“咳咳……好吧,第一个任务:扩大搜索范围,寻找更多关联线索。”她给自己下达了指令,目光开始像探照灯一样,扫视尸体周围的区域。
这绝不是她理想中的工作环境。没有明亮的办公室,没有顺手的工具,只有冰冷的泥土、散乱的枯骨和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但社畜的自我修养告诉她:条件越艰苦,越要发挥主观能动性!
她先以尸体为圆心,半径五步之内,开始了地毯式搜索。这个过程极其考验心理素质。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拨开浮土或腐烂的落叶,都可能触碰到一些让她头皮炸裂的东西——一节指骨、半片头盖骨,或者干脆就是一窝正在忙碌的、油亮亮的虫子。
“就当……是在玩一个沉浸式恐怖解谜游戏……”她一边自我催眠,一边强忍着喉咙口翻涌的感觉,“奖金是五百功德值和一条小命,这投入产出比……还行!”
她找了一根相对结实的枯枝当“探杆”,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无所获,只有泥土、石头和更多的骨头。
“这地方,除了骨头和石头,肯定什么都没有!”她有些烦躁地嘟囔了一句,习惯性地带上了点“反向预言”的味道。
话音刚落,她的“探杆”似乎碰到了一个不同于石头和骨头的硬物。她心中一凛,赶紧蹲下身,用手扒开浮土。
那是一个小小的、已经锈蚀严重的金属物件,像是个……耳珰?或者衣饰上的扣子?样式普通,看不出特别。
“呃……这也算线索?”林小满捏着那个小铁疙瘩,有点失望。这玩意儿太普通了,满大街都是,根本无法指向特定身份。
但她还是把它小心地放在了一片干净的树叶上,标记为“证物A”。万一后面有用呢?项目管理经验告诉她,不要轻易放弃任何看似无关的信息碎片。
搜索继续。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体力的消耗,她的动作越来越慢,额头也渗出了虚汗。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一阵阵袭来。她不得不停下来,再次依靠“反向预言”找到几颗酸涩的野果和一小片能收集晨露的大叶子,勉强补充了一下能量。
“这项目经理当得……还得自己兼任后勤部长。”她苦笑着啃着果子,感觉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休息片刻,她重新投入工作。这一次,她扩大了搜索范围,开始检查尸体附近几座相对“新鲜”(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坟包,以及几处看起来像是被野兽刨开过、露出部分棺木的地方。
这个过程更加瘆人。那些半掩的棺材里,隐约可见扭曲的骸骨和破烂的寿衣。她硬着头皮,一边在心里默念“无意冒犯,各位前辈同事行个方便”,一边用枯枝小心翼翼地探查。
大部分地方依旧一无所获。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回去再研究那具主尸体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一丛异常茂盛的、颜色深紫的野草吸引了。
那丛草长在一个小小的土坡背面,位置很隐蔽,但长势极好,与周围枯黄萎靡的植被形成了鲜明对比。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小满立刻走了过去。靠近了才发现,这丛紫草下方的泥土颜色似乎也比别处更深,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
她的心猛地一跳。
“这里的泥土,肯定没有被血浸染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使用了反向预言。
话音刚落,她仿佛看到那暗红色的痕迹在阳光下变得刺眼了一瞬!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就是这里!
她丢掉枯枝,直接用手开始挖掘那片泥土。泥土比想象中松软,很快,她的指尖就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长方形的物体。
她加快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巧的、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没有上锁,但边缘沾着已经变成黑褐色的可疑污渍。盒子的款式……似乎不像是平民百姓用的东西,倒像是某种女子用来装首饰的妆奁。
林小满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盒子,可能与玉佩主人有关!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珠宝首饰,只有几样东西:
一绺用红绳系着的、明显属于女子的青丝。
一小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粗糙的纸。
还有……几片已经干枯、碎裂的……花瓣?像是某种兰花。
林小满首先拿起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种仓促和潦草,只有短短一行:
“今夜三更,老地方,有要事相告,关乎性命。——月”
“月?”林小满瞳孔微缩。是写信人的自称?还是名字里的一个字?这个“月”,和玉佩上那个假笑唇印的主人,是不是同一个?
她立刻拿起那绺青丝,又看了看玉佩上的唇印。虽然无法直接比对,但直觉上,她觉得这两者属于同一个人。
“所以……这是一个女子‘月’,与死者约定三更见面,说有性命攸关的事情要告诉他。”林小满快速梳理着信息,“然后,死者就死了,带着这个女子的假笑唇印玉佩,死在乱葬岗……”
私会?情杀?还是……灭口?
那个“关乎性命”的要事,究竟是什么?
这个盒子的发现,如同在迷雾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激起了涟漪,却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月”是谁?她约死者要说什么?死者脸上的诡异笑容,和这次约会有关吗?这个盒子,是死者带来的?还是“月”留下的?上面的暗红色污渍,是血吗?
林小满将盒子里的东西小心地收好,连同之前找到的那个小铁疙瘩,一起用大树叶包起来。
虽然谜团更多了,但她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这个案件的核心脉络。
“很好,”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手中的“证物包”,眼中闪烁着属于侦探(自封的)的光芒,“需求边界逐渐清晰,关键干系人‘月’已锁定。”
“接下来,就是深入分析,构建用户画像……不,是凶手画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