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林小满蜷缩在山洞里的“床铺”上,却没有立刻入睡。白天发现的银簪、破布和木勺柄,如同几块关键的拼图,在她脑海里反复组合、推演。
“李宅”是关键。但“李宅”在哪儿?是哪户人家?秀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是被污蔑偷窃了什么?又是被谁害死的?
线索还是太碎了,像隔着毛玻璃看东西,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要是能直接‘问’问秀姑本人就好了……”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随即又失笑摇头。人都死了,还是个哑巴,怎么问?难道真要搞什么招魂仪式?她那“反向预言”再奇葩,好像也没这功能吧?
等等……
招魂是不指望了,但……她不是刚刚获得了一个新技能吗?【微表情分析术】!
这个技能主要是针对活人的面部微表情,但系统说明里提到可以“结合环境信息进行推演”。之前她用它观察过张秀才凝固的笑容,也感知过秀姑坟茔的能量波动。那么,能不能更进一步?能不能用它来“阅读”那些……附着在遗物上的、残留的“信息”?
就像侦探通过指纹、纤维破案一样,她能不能通过物品上残留的“情绪印记”或者“使用痕迹”,来还原部分真相?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如果可行,那她就相当于拥有了与“无声证人”沟通的能力!
她立刻坐起身,从怀里掏出那几样证物——银簪、破布、木勺柄,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面前的苔藓“桌面”上。
首先拿起那枚氧化发黑的银簪。样式极其朴素,就是一根光秃秃的簪子,唯有簪头上那歪歪扭扭的“李宅”二字,证明着它的来历。
她集中精神,将【微表情分析术】的感知力缓缓注入银簪。她不再仅仅是用眼睛“看”,更像是用精神去“触摸”、去“感受”。
起初,只是一片冰冷的金属触感。
但随着她精神力的持续灌注,一些模糊的、断续的“画面”和“感觉”,如同沉入水底的碎片,开始缓缓上浮:
……一双粗糙、布满细小伤口和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这根簪子,动作轻柔,带着一种珍视。这双手的主人,情绪是……卑微中带着一丝满足? (是秀姑自己?)
……画面一闪,这簪子被粗暴地从一个发髻上扯下,一只保养得宜、戴着金戒指的肥胖的手,嫌弃地将它扔在桌上。情绪:厌恶、不屑。(是李宅的主子?)
……最后,是簪子被埋在冰冷泥土里的黑暗和……无尽的委屈。
信息很零碎,但林小满捕捉到了关键情绪:秀姑珍视这簪子(可能是她唯一的饰品?),但它被某个李宅的主子嫌弃并夺走?这能和“偷窃”的污名联系起来吗?
她放下银簪,又拿起那块沾染油渍的破布。
精神力探入。
更强烈的画面冲击而来!
……逼仄的空间,弥漫着油烟和食物混合的气味(是厨房!)。这块布被用来反复擦拭灶台、锅具,上面浸满了油污。
……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秀姑的手?),用这块布包裹着什么东西,匆匆藏进柴堆,动作慌张,情绪充满了恐惧和不得已。
……紧接着,是布匹被撕裂的声音,以及一个尖厉的女声呵斥:“好你个哑巴!竟敢偷藏主家的肉!人赃并获!看我不打死你!”
偷藏肉?不是因为偷窃贵重物品,而是偷藏食物?一个哑女,为什么要冒险偷藏食物?是为了自己果腹?还是……另有隐情?
那股强烈的、被冤枉的不甘和绝望情绪,几乎透过破布,将林小满淹没。她仿佛能感受到秀姑当时百口莫辩(本就无法辩驳)的痛苦!
最后,她拿起那截断裂的木勺柄。
精神力接触的瞬间,一股更直接、更惨烈的“记忆”涌来!
……木勺被用来从一个大锅里舀取稀薄的粥水。
……突然,木勺被猛地夺走,然后重重地敲击在什么硬物上(是头骨吗?!),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剧烈的疼痛感、眩晕感……以及最后陷入无边黑暗的冰冷和冤屈!
是它!这木勺柄,很可能就是杀害秀姑的凶器!或者至少是凶器的一部分!是被用来击打她的头部,导致她死亡的!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林小满猛地收回精神力,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剧痛和绝望,让她心有余悸。
虽然只是残留的信息碎片,但串联起来,一个悲惨的故事已经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
秀姑,在李宅(很可能是厨房)做粗使丫鬟。她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饥饿?还是被迫?)偷藏了食物(肉),被管事或主子发现。对方不容分说,污蔑她偷窃,并用原本舀粥的木勺,残忍地击打了她的头部,致其死亡!最后被草草埋葬在乱葬岗,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而她珍视的银簪,可能也被一并夺走、丢弃。
“竟然……只是因为一点食物……”林小满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凉。一条鲜活的人命,在那个时代,在某些权贵眼中,竟然如此轻贱!
【叮!支线任务【无声的控诉】进度更新:40%。成功还原部分案件真相:秀姑死于头部击打,与“偷藏食物”及李宅厨房相关。关键证物(银簪、破布、木勺柄)已关联。】
系统的提示音肯定了她的推理。
进度一下子跳到了40%!看来,还原真相本身就是推进任务的关键。
愤怒过后,是更深的决心。
“秀姑,你放心。”她对着山洞外的夜色,轻声却坚定地说,“这个冤屈,我管定了!”
“李宅……”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管你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要去闯一闯!”
“不仅要为你讨回公道,还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家,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潜入李宅、搜集更多证据的“作战计划”。
有了【微表情分析术】这个能与“无声证人”沟通的神技,她对完成这个任务,充满了信心。
夜还长,但黎明终将到来。而某些被掩盖的罪恶,也终将在“无声的证人们”的控诉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