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润钦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示意关俳驱车返回公司。
另一边,家长会刚散场,谢城睿本想多留片刻,与颜枝待在一起,未料她脚步匆匆,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谢锦韫唇边噙着温和笑意,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二哥,家长会已结束,你还是先回吧,路上留心些。”
谢城睿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未多言语,转身径直离开。
在他眼中,谢锦韫向来构不成威胁,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他那位素来敬重的大哥,竟也在此事上横插一脚。
自年少时起,谢城睿便对谢润钦心怀敬佩,敬佩他的沉稳果决,敬佩他执掌全局的魄力。
可这份敬佩,终究抵不过对颜枝的满心欢喜,如今大哥的介入,让他心头添了几分复杂的滞涩。
此刻的颜枝正忙着梳理剧情脉络,任务进度条停留在60%,余下的关键节点,便是坐到赛车上,多次循环,最终狼狈地送进医院。
念及此,颜枝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染着几分无奈,生活不易,小枝卖命。
直到放学时分,颜枝刚踏出校门,剧情便如期推进。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衣着光鲜却透着几分油滑的男人,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请她上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贩子呢,人模狗样,颜枝纯恶意的想。
颜枝没有丝毫抗拒,顺从地坐进车里。
这一幕,让车内早已绷紧神经、做好应对她哭闹准备的彭忠大为惊讶。
传闻中那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颜大小姐,竟这般识时务。
而这份惊讶,在看到颜枝抵达赛车场后,依旧面色平静、不见半分惊慌哭闹时,彻底达到了顶峰。
眼前的颜枝,与外界流传的形象,截然不同。
刚下车的关俳接到一通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他沉默沉思了几秒,才轻步走到谢润钦身后,斟酌着开口:
“谢总,颜小姐被人带到鄂山的赛车场了。”
谢润钦脚步微顿,周身依旧萦绕着冷冽的沉静,语气听不出波澜:
“今日她做的事被邵帧知道了?”
关俳颔首应道:
“是,谢总。”
其实颜枝往日里对茉恬做过的事情,谢润钦早已知晓,只是在他眼中,那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值得浪费半分精力。
他甚至觉得,茉恬这般识人不清,也算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看清身边人的品性。
可他未曾料到,自己竟会对颜枝生出几分兴趣。
她像一团热烈的火焰,娇媚时勾人心魄,张扬时自带锋芒。
与他从小到大按部就班、被规则与责任包裹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
这份鲜活的、不受束缚的气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沉寂的心湖漾开了涟漪。
谢润钦目光投向远处,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无边的沉静,仿佛能将一切纳入掌控。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去鄂山。”
“好的,谢总。”
关俳恭敬应下,转身快步去安排车辆。
颜枝在旁人的“陪同”下换好赛车服,被引至休息室等候比赛开场。
手机早已被收走,她百无聊赖,只能与唠唠嗑:
“石榴啊,有时候就感觉生活像一把刀,老喜欢往我的胳肢窝插,有点疼还非常想笑。
精准捕捉到她语气里的无奈,直白总结:
“宿主,你这是没招了。
颜枝能不知道这个事实吗?有的时候不是她情绪稳定,是她连气都懒得生。
“石榴,你知道鸡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敏锐察觉到她情绪里的雀跃,隐约还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狡黠,老老实实答道:
“宿主,我不知道。”其实它也不太想知道。
颜枝光是想到接下来的答案,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意从眼底漫出来:
“是狼啊,因为鸡是勾勾哒,倒过来就是哒勾勾,而哒勾勾是狼朋友。”
听完,只觉系统程序都仿佛卡了壳:……
它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怕颜枝再陷进无聊里,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
害怕颜枝无聊,特地将它()的朋统从它(的朋统)宿主那里要过来送给它()的礼物拿出来。
“宿主,就在那个桌子上,我的好朋统送我的礼物,就借你玩一会。”
颜枝望向桌角的包装盒,只觉样式有些眼熟,伸手将盒子轻轻掀开。
下一秒,清甜又带着几分缱绻的歌声便涌了出来: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
她手疾眼快,瞬间将盒子合上,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呆滞,喃喃道:
“石榴,你朋统的宿主有点人脉啊,这年头这玩意比片还难找。”
也没想到这盒子里面大有乾坤,它只是觉得盒子非常好看才要的,没想到一下子给它干到18年了。
颜枝轻拍了拍手,缓过神来:
“行了石榴,把你朋统送你的好礼物收起来吧。”
现在看着这个礼物就嫌弃:
“你朋统。”
颜枝:……
不仁义这一块\/
然而,的行动却证明,颜枝那句“不仁义”的评价太超前了。
赛车刚启动的瞬间,颜枝的尖叫便冲破天际。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代码紊乱,仓促间只留下一句“宿主,待任务完成,我自会归来,静候与您下次相见”,便逃之夭夭。
颜枝无暇理会它,因为熟悉的感觉又又来了,她再也抑制不住,径直在副驾驶座上呕吐起来。
赛车手对此显然早已见怪不怪,脸上毫无波澜,脚下的油门反而踩得更狠,赛车速度愈发迅猛。
颜枝感觉自己现在非常聪明了,因为脑子里的水都被甩干了。
等到颜枝下车那一刻,有一种参加了三天三夜的多人party的无力感,她这个窝囊的瞎几把人生,人生有了,请问武器在哪里领。
彭忠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礼貌,躬身请她坐上下场比赛的赛车副驾。
谢润钦这个狗东西是把她当日本人整了,别人do的时候还有休息的时间呢。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死气沉沉地走向副驾驶。
恍惚间,耳畔似有熟悉的声音掠过,转头望去,视线模糊中,她好像看到狗了。
谢润钦刚踏入赛场,便望见了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颜枝。
他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底,掠过一丝极淡却冷冽的暗流。
他径直走到颜枝面前,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愠怒,既是斥责,更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平日里你不是很聪明吗?现在怎么任由旁人这般欺负,连反抗都不会了?”
彭忠见状,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伸手欲拦:
“谢总……”
谢润钦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彭忠,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替我转告你们邵董,今日他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关俳,吩咐道:
“让人陪着彭先生,好好‘欣赏’一下这赛车场的每一处角落,也算是尽地主之仪。”
关俳立刻颔首应下,语气恭敬却不失沉稳:
“好的,谢总,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