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身影自青云仙宗外消散,并非简单的空间挪移,而是以一种更为玄奥的方式,融入了无处不在的虚空脉络之中。
诸界星盘在掌心微微发烫,指引着幽冥海眼的方向。然而这一次,林枫并未急于赶路,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方才那跨越无尽星域、强行开辟临时通道的感悟之中。
《万法归元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推演,将“虚空道”遗迹中汲取的古老法则、自身“归墟道意”的终结特性,以及对空间本质的理解,疯狂地融合、提炼。
他仿佛化身为一缕无拘无束的意念,在空间的夹层中穿梭。他能“看”到构成世界的空间基础法则,如同纵横交错的经纬线,寻常修士只能在这些线上小心翼翼行走,而他,此刻却隐隐拥有了拨动、乃至短暂重构这些经纬的能力!
“空间…并非固定不变…它亦可如水流,如呼吸,有潮汐涨落,有脉络节点…”
心念一动,他前方的空间便自行折叠、压缩,亿万里之遥,仿佛只在一步之间。这不是依靠蛮力撕裂空间,而是如同庖丁解牛,顺应并引导空间本身的“势”,以最小的消耗,达成极致的效果。
这是一种本质的蜕变,是对空间道则理解上的飞跃!
不知不觉间,他周身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银色光晕,与灰金色的归墟气流交织,散发出一种空灵而浩瀚的道韵。丹田之内,那枚混沌大道金果之上,悄然浮现出一些细微的、代表着空间极致的银色道纹。
当他再次从虚空中一步踏出时,已然回到了那片死寂的幽冥海底,前方正是那吞噬一切的幽冥海眼。
而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虽然境界仍是金仙初期,但给人的感觉却更加深不可测,仿佛他站在那里,却又无处不在,与整片空间融为一体。
他于赶路途中,空间道则,再做突破!已然触及“化身虚空”的门槛!
“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海眼周围,那些因阵法被破而惊疑不定、尚未撤离的古神教残余修士,看到去而复返的林枫,如同见了鬼一般。
尤其是感受到林枫身上那与空间完美交融、愈发深邃恐怖的气息,更是让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古神教精锐,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结阵!快结阵!”一名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然而,林枫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
没有惊天动地的仙法,没有杀气腾腾的神通。
他只是朝着那群结阵的修士,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离口之时尚是无形,但在飞出的过程中,却引动了周遭亿万里的空间脉络。
呼——!
刹那间,那片区域的空间仿佛变成了一片被狂风席卷的脆弱琉璃,层层叠叠地扭曲、折叠、破碎!那些结阵的修士,连同他们仓促布下的防御仙光,在这无声的空间风暴之中,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扭曲的空间之力碾成了最基础的粒子,随即被无处不在的归墟之意彻底吞噬,抹去了一切存在的痕迹。
一眼,一气,数十名真仙、玄仙级的古神教精锐,灰飞烟灭!
剩余一些零星的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欲遁走。
林枫甚至懒得再看他们,只是目光平静地投向那幽深的海眼。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那些逃窜的修士周身的空间骤然凝固,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蚊虫,保持着惊恐奔逃的姿态,生命气息却已瞬间断绝。
言出法随,目击道存!
此刻的他,在这片空间,已然近乎主宰!
清除了聒噪的蝼蚁,林枫的目光彻底落在幽冥海眼之上。
没有了古神教阵法的阻隔,海眼的真实面貌完全展露。那是一个巨大、幽暗、缓慢旋转的漩涡,它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永恒的寂静。它吞噬着光线、声音、神识,甚至…是时空本身。站在它的边缘,能清晰地感受到万物终结、万法归宿的意境。
这里,就是归墟的入口。
林枫能感觉到,怀中星盘传来的灼热与呼唤,以及那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他不再犹豫,一步迈出,径直朝着那能湮灭金仙的恐怖漩涡走去。
就在他即将踏入漩涡的前一刹那,异变再生!
海眼深处,那极致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一双巨大无比、冰冷无情、仿佛由纯粹“终结”意志构成的眼眸,缓缓睁开,跨越无尽虚无,漠然地“看”了林枫一眼。
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林枫便感觉自己的肉身、仙元、乃至神魂,都仿佛要自行瓦解,归于虚无!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存在层面上的压制!是“生”对“死”, “存在”对“虚无”的本能恐惧!
这海眼之后,并非坦途,而是有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在沉睡,或者说…在守护!
林枫闷哼一声,周身灰金色气流与银色空间道韵疯狂流转,《万法归元诀》与混沌道果催动到极致,才勉强抵御住那股令万灵寂灭的意志侵蚀。
他眼神锐利,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燃烧起更盛的斗志。
“不管你是什么…都休想阻我之路!”
他长啸一声,将自身状态提升至巅峰,不再有丝毫保留,化作一道灰金银三色交织的流光,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象征着终极寂灭的归墟漩涡之中!
身影,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在他进入之后,那巨大的漩涡缓缓平复,最终恢复成原本寂静吞噬一切的模样。
唯有星盘之上,那代表林枫的光点,在进入归墟的瞬间,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并未熄灭,而是顽强地指向了那未知黑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