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着安安身上的婴儿乳香,苏晚抱着刚哄睡的女儿,后背的冷汗还没干透。门口传来轻叩声,陈默派来的两个安保人员站在门外,身形挺拔,眼神警惕:“苏姐,我们到了,陈哥说全程听你安排。”
“麻烦你们了。”苏晚压低声音,指了指走廊两侧,“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在电梯口盯着,别让陌生人靠近这间病房。”她顿了顿,补充道,“尽量低调点,别吓到其他病人。”
“明白。”两人默契地点头,轻手轻脚地站定位置,像两尊沉默的雕像。
苏晚回到床边,看着安安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温热的脸颊。刚才那通威胁电话像根刺扎在心里,对方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点熟悉的沙哑,可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联想到之前调查技术泄露时,查到的几条指向顾泽宇的模糊线索,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她掏出手机,翻出之前存的顾泽宇的通话录音,对比着回忆刚才的声音——虽然刻意伪装,但尾音的拖沓和语气里的阴狠,竟有几分相似。苏晚的心猛地一沉,难道真的是他?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顾沉舟发来的微信:“会谈到关键阶段,技术测试没问题,投资方在谈股权比例,可能要晚点回去,安安怎么样了?”
苏晚看着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最终只回了一句:“安安睡得香,你安心谈,别着急。”她不想让他在谈判桌上分心,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手心都攥出了汗。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王总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敲了敲桌面:“顾总,‘星尘’的技术确实超出预期,但顾氏现在的处境你也清楚,股价暴跌,还面临资本围剿,风险不小。”他顿了顿,抛出条件,“我们可以投五个亿,但要占25%的股份,而且需要委派一名董事进入董事会。”
顾沉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25%的股份太多了,再加上委派董事,顾氏的控制权会被削弱不少。“王总,这个比例太高了。”他语气沉稳,“‘星尘’的市场估值至少二十亿,五个亿占15%比较合理,而且董事会席位,我们可以商量,但不能影响公司的决策独立性。”
“顾总,现在可不是谈合理的时候。”王总的技术顾问插话,“要是没有我们的资金注入,顾氏能不能扛过启明资本的围剿,还是个未知数。25%的股份,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
顾沉舟皱紧眉头,心里快速盘算着。五个亿确实能解燃眉之急,稳住股价,还能反击张启明的围剿,但25%的股份让渡太多,父亲一辈子打下的江山,他不能轻易拱手让人。
他抬眼看向王总,语气带着几分坚定:“18%,这是我的底线。董事会可以加一个观察员席位,参与讨论但没有表决权。”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可以签订对赌协议,要是‘星尘’明年的市场占有率达不到预期,我个人转让2%的股份给你们。”
王总沉吟片刻,和身边的团队低声商议了几句。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顾沉舟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苏晚的消息停留在“安安睡得香”,可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眼皮一直跳。
“好,18%就18%。”王总最终拍板,“但对赌协议要写清楚,市场占有率必须达到30%以上。另外,实地测试的报告,我们要带走一份,三天后签正式合同。”
顾沉舟松了口气,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总握住他的手,“顾总,我很欣赏你的魄力,也相信‘星尘’的潜力,希望我们能一起把它做大。”
会谈结束,顾沉舟送走投资方,立刻拿起手机给苏晚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苏晚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平静:“会谈结束了?”
“结束了,谈成了!”顾沉舟的语气难掩激动,“五个亿,18%的股份,总算能喘口气了。”他顿了顿,急切地问,“安安怎么样?没再发烧吧?”
苏晚捏着手机,看了眼熟睡的安安,声音低了些:“没发烧,挺好的。你别急着回来,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吧?”
“再重要的事也没你们娘俩重要。”顾沉舟已经快步走向电梯,“我现在就去医院,陈默说你刚才给他打电话,说有人威胁你?怎么回事?”
苏晚心里一惊,没想到陈默还是告诉了他。她咬了咬唇,索性坦白:“刚才接到个陌生电话,说让你别追查技术泄露的事,不然对我和安安不利。”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怀疑……可能是顾泽宇。”
“顾泽宇?”顾沉舟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电梯里的灯光映得他脸色阴沉,“他还敢跳出来?”他握紧手机,指节泛白,“你别害怕,我已经让陈默加派人手了,我马上到医院。”
挂了电话,顾沉舟的脚步更快了。之前顾泽宇被抓后,一直咬定是被张启明胁迫,他还念及堂兄弟情分,没立刻送他去坐牢,没想到他还敢铤而走险,威胁妻女。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顾沉舟眼底的温柔被戾气取代。
医院里,苏晚挂了电话,心里踏实了不少。她坐在床边,看着安安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被子,忽然想起之前整理顾泽宇的行程时,发现他在技术泄露前,曾多次和张启明的助理私下见面,当时她还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些见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掏出手机,翻出之前存的行程记录,刚想发给顾沉舟,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走了进来:“苏女士,该给安安测体温了。”
苏晚点头,帮着护士把安安抱起来。体温计夹在腋下,安安哼唧了两声,睁开眼睛,看见苏晚,立刻伸出小手要抱抱。
“乖,马上就好。”苏晚柔声哄着,指尖碰到安安的后背,忽然觉得有点烫。她心里一紧,问护士:“是不是又发烧了?”
护士拿出体温计一看,眉头皱了皱:“38.2c,确实又烧起来了,我去拿退烧药,你先给她物理降温。”
苏晚的心瞬间揪紧,赶紧拿过湿毛巾,轻轻擦拭安安的额头和腋下。安安似乎不舒服,开始哭闹起来,小嗓子哭得通红,听得苏晚心疼不已。
“安安乖,不哭不哭,妈妈在呢。”苏晚抱着她轻轻摇晃,眼眶泛红。刚才的威胁还没消化,女儿又再次发烧,她只觉得一阵无助,恨不得替女儿承受所有病痛。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顾沉舟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苏晚抱着哭闹的安安,他立刻快步走过去:“怎么了?安安又发烧了?”
“38.2c,护士去拿退烧药了。”苏晚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看到顾沉舟,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沉舟,我好怕……”
顾沉舟一把将妻女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苏晚的后背:“别怕,我来了,有我在。”他低头看向安安,小家伙哭得满脸通红,眼睛肿得像核桃,心疼得不行,“安安乖,爸爸回来了,不难受了啊。”
安安似乎感受到了爸爸的气息,哭闹声小了些,小手紧紧抓住顾沉舟的衣服,小脑袋靠在他怀里,委屈地哼唧着。
顾沉舟接过苏晚手里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安安擦拭,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疼惜。“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回来,你也不会这么辛苦。”他的声音带着自责,“顾泽宇那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现在别想这些了,先照顾安安。”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护士拿着退烧药进来,苏晚喂安安喝下,小家伙皱着眉头,一脸抗拒,却还是乖乖咽了下去。顾沉舟抱着她,轻轻拍着后背,哼着她喜欢的摇篮曲。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三人身上,病房里的哭闹声渐渐平息,安安靠在顾沉舟怀里,渐渐睡着了。苏晚靠在顾沉舟的肩膀上,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里满是安稳。
顾沉舟低头,看着妻女相依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渐渐被温柔取代。他知道,顾泽宇的威胁、张启明的围剿、公司的危机,都还没结束,但只要他守住这个家,守住身边的人,就有勇气面对所有风浪。
他轻轻握住苏晚的手,低声说:“等安安好了,我们就去揪出顾泽宇,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娘俩受这种委屈了。”
苏晚点头,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信任:“我相信你。”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安安均匀的呼吸声。虽然外面依旧危机四伏,但这一刻,小小的病房里,却充满了温暖和力量。这场兼顾战场与摇篮的守护之战,他们并肩而立,从未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