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40周+8天的清晨,医院待产室的门紧闭着,顾沉舟靠在走廊的玻璃窗旁,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苏晚进待产室前发来的消息:“别慌,我和念安都很好”。走廊的灯光映在他脸上,衬得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从凌晨三点苏晚进待产室到现在上午九点,他没敢坐下来过,手里那本《剖腹产陪产指南》已经被翻得页角发卷。
“沉舟,过来坐会儿,总站着也不是办法。”苏妈妈端着杯热咖啡走过来,眼里满是心疼,“晚晚那么坚强,肯定能挺住,你要是垮了,谁照顾她们娘俩?”顾沉舟接过咖啡,却没喝,只是放在旁边的窗台上——他怕自己喝了咖啡精神太亢奋,等会儿陪产时没法保持冷静。
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震动起来,是项目组发来的语音消息:“苏总怎么没接电话呀?‘家长课堂’的公益课通知已经贴好了,就是有个家长问能不能带双胞胎来,我们拿不定主意。”顾沉舟立刻按了语音回复,语气尽量平稳:“可以带,让小林准备两套婴儿模型,我把苏晚之前写的‘双胞胎护理注意事项’发群里。”
挂了电话,他翻开手机里的文件夹——里面存满了苏晚孕期整理的工作资料,从“家长课堂”的讲义初稿到专家对接表,甚至连公益课的应急方案都分了类。顾沉舟指尖划过屏幕,忽然停在一个标着“造谣事件”的子文件夹上,里面是他去年在集团发布会上的发言视频,还有苏晚那段时间的工作报表。
他点开视频,屏幕里的自己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举着苏晚的工作报表,语气坚定:“苏晚孕期完成的项目量,比孕前提升20%,所谓‘怀孕影响工作’,纯属无稽之谈!”台下的闪光灯不停,他却只盯着镜头,像是在对所有质疑苏晚的人宣告:“她是我顾沉舟的妻子,更是专业的项目负责人,谁也别想诋毁她!”
“又看这个呢?”苏妈妈坐在他身边,轻声说,“上次你开这个发布会,晚晚在家哭了好久,说你为了她,连行业面子都不顾了。”顾沉舟关掉视频,嘴角弯了弯:“在我这儿,她的委屈比什么都重要。”他想起孕早期苏晚孕吐严重,还被周明轩的人在网上造谣“占着职位不干活”,那时候他连夜让人收集证据,第二天就开了发布会,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护着的人,谁也不能欺负。
这时,待产室的门开了条缝,护士探出头喊:“顾先生,苏女士想跟你说句话!”顾沉舟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去,隔着门听到苏晚的声音,带着点虚弱却很清晰:“公益课的双胞胎……让小林多准备套消毒工具……”
“知道了!你别操心工作,好好配合医生!”顾沉舟对着门缝喊,声音忍不住发颤。护士笑着说:“苏女士真是敬业,疼得直冒汗还惦记工作呢!刚才宫缩时,她还在给项目组发语音留言,说‘启动会的流程别忘加互动环节’。”顾沉舟心里又酸又疼,对着护士连声说:“麻烦您多照顾她,有任何情况立刻告诉我。”
护士进去后,顾沉舟回到走廊,拿出手机给项目组发消息:“苏晚交代的双胞胎消毒工具,让小林联系消毒公司加急送一套,费用我来出。”发完消息,他又翻开育儿书,这次翻到“剖腹产陪产注意事项”那页——医生之前说苏晚胎位有点偏,要是顺产不顺利,可能要剖腹产,他早就把这部分内容背得滚瓜烂熟,连“进手术室前要帮产妇穿好手术服”“术后要帮她按摩腿防血栓”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每一条后面都画了个小鲸鱼。
“对了,家里婴儿房的星光灯,我让月嫂帮忙调了亮度。”苏妈妈忽然说,“月嫂发消息说,灯光调得暗了点,像真的夜空,念安出生后晚上肯定喜欢。”顾沉舟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家里的监控——屏幕里的婴儿房温馨又明亮,星光灯洒下细碎的光点,小床上的白色床单绣着小鲸鱼,旁边放着他之前准备的连体衣和毛绒玩具。
“你说,念安会像谁呢?”苏妈妈看着监控,眼里满是期待,“要是像晚晚,肯定是个漂亮姑娘;要是像你,说不定也是个护妻的小男子汉。”顾沉舟笑了:“像谁都好,只要他健康平安。”他想起婚礼前查出怀孕时,自己还在国外谈项目,接到苏晚的电话,他二话不说推了所有行程,当天就飞回来,抱着她说“项目没了能再谈,你和宝宝不能等”。现在想来,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中午十二点,护士再次出来,这次手里拿着张单子:“顾先生,苏女士宫颈管开九指了,但胎位还是有点偏,医生建议准备剖腹产,您先签个字。”顾沉舟接过笔,指尖有点抖,却还是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和上次签住院单时一样郑重,只是这次更多了几分紧张。
“剖腹产会不会有危险?”苏妈妈急忙问。护士笑着安抚:“阿姨放心,我们医院的剖腹产技术很成熟,顾先生之前不是背了好多陪产注意事项吗?到时候您跟着一起,肯定没问题。”顾沉舟点点头,把签好的单子递给护士:“麻烦您告诉医生,有任何情况都跟我说,我随时都在。”
护士进去后,顾沉舟立刻拿出手机,给月嫂发消息:“准备好待产包的剖腹产专用物品,等会儿可能要用到。”然后他又翻开育儿书,把“术后6小时禁食水”“伤口护理步骤”“如何帮产妇翻身”等内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确保自己不会记错。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李总发来的消息:“苏总怎么样了?‘家长课堂’的启动会很成功!还有个好消息,周明轩因为挪用资金被公司开除了,行业协会还把他列入了黑名单,真是大快人心!”顾沉舟看着消息,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他早就知道,那些靠造谣和歪门邪道立足的人,迟早会自食恶果。
下午两点,待产室的门终于完全打开,医生走出来说:“顾先生,苏女士宫缩减弱,胎位还是不正,决定立刻进行剖腹产手术,您跟我来穿无菌服。”顾沉舟立刻站起来,跟着医生走进更衣室,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育儿书——他要把里面的每一个注意事项都用到,好好陪着苏晚和念安。
穿无菌服时,医生笑着说:“顾先生准备得真充分,好多准爸爸到这时候都慌了,您还能记得陪产注意事项。”顾沉舟笑了笑:“我太太怀着孕还在拼工作,我这点准备算什么。”他想起苏晚在待产室里还惦记公益课的样子,想起她孕期应对孕吐时的坚强,想起她面对造谣时的坦然,心里满是敬佩和心疼。
走进手术室前,他回头看了眼走廊上的苏妈妈,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手术室的灯光很亮,苏晚躺在手术台上,看到他进来,眼里立刻泛起泪光:“顾沉舟……”顾沉舟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呢,咱们一起等念安出来。”
护士帮他调整好位置,让他站在苏晚能看到的地方。顾沉舟低头看着苏晚,轻声说:“还记得婚礼前,你拿着验孕棒哭着给我打电话吗?那时候我就说,要好好照顾你和宝宝,现在我做到了。”苏晚点点头,紧紧攥着他的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医生开始准备手术,顾沉舟按照育儿书里说的,在苏晚耳边轻声说话,讲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讲孕早期她孕吐严重时,他学做孕吐餐的糗事,讲他在发布会上维护她时的决心,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苏晚靠在他的声音里,慢慢放松下来,眼里满是期待——他们的宝宝,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