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海面时，苏晚正被顾沉舟轻轻晃醒。窗帘没拉严，一缕淡金色的光钻进来，落在她脸上，暖得像他掌心的温度。“快起来，”顾沉舟的声音裹着海风的清润，“司机说今天日出特别早，再不起就错过了。”
苏晚揉着眼睛坐起来，指尖先碰到了枕边的薄外套——是顾母织的浅灰色款，他昨晚特意放在床头，怕她早上着凉。“现在几点了？”她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已经泛亮的天，海平线那边晕着一层淡淡的橘红，像被打翻的胭脂。
“刚五点半，”顾沉舟帮她把外套披在肩上，指尖蹭过她微凉的脖颈，“我煮了酒店的速溶咖啡，还热了苏姨给的茶叶蛋，你先吃点垫垫，咱们一会儿直接去礁石滩。”
苏晚点点头，跟着他走到窗边。落地窗把大海框成了一幅画——远处的渔船已经出航，小小的影子在泛金的海浪上飘着，近处的沙滩还沾着夜露，踩上去会留下浅浅的脚印。她忽然想起昨晚顾沉舟说的话，“咱们以后每年都来一次海边”，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在想什么？”顾沉舟递来一杯热咖啡，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是不是在想一会儿怎么画日出？我把你的速写本放在包里了，还有你常用的那支铅笔。”
苏晚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涩里带着微甜，是她喜欢的口味。“嗯，”她笑着点头，“想把今天的日出画下来，还要把渔船也画进去，回去贴在顾父做的木架子上，跟婚礼照片放在一起。”
两人收拾好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出酒店。清晨的海风有点凉，顾沉舟自然地牵过苏晚的手，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掌心的温热很快驱散了寒意。礁石滩离酒店不远，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已经有零星几个人在等日出，都裹着外套，小声地聊着天。
“咱们去那边吧，”顾沉舟指着一块平整的礁石，“那里视野好，还能避开风。”他先爬上去，再伸手把苏晚拉上来，怕她滑倒，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苏晚坐在礁石上，打开速写本，铅笔在纸上轻轻划动。海平线的橘红色越来越浓，像烧起来的火焰，很快，一轮红日就跳出了海面，金色的光芒洒在海浪上，把海水染成了流动的碎金。她的笔尖顿了顿，转头看向顾沉舟——他正望着日出，侧脸被晨光镀上一层暖边，睫毛的影子落在眼下，温柔得让人心颤。
“别光看我，”顾沉舟忽然转头，撞进她的目光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再看，日出就要爬高了。”
苏晚脸一红，赶紧低头继续画，却忍不住在速写本的角落，悄悄画了个小小的顾沉舟——他站在礁石上，望着日出，衣角被风吹起，像要融进晨光里。“画好了给你看，”她小声说，耳尖还泛着红，“不许笑我画得不好。”
“怎么会笑，”顾沉舟凑过去，看着纸上的日出，眼里满是惊喜，“画得真好，比照片还好看。这个角落的小人是我吗？画得还挺像。”
苏晚赶紧把速写本合上，藏在身后：“才不是！是随便画的！”话刚说完，就被顾沉舟笑着揉了揉头发，她靠在他肩上，看着日出慢慢爬高，海浪拍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心里满是踏实——原来幸福真的可以这么具体，是身边的人，是眼前的景，是手里的笔，是纸上的画。
上午的时光过得很快，两人在沙滩上捡了更多贝壳，顾沉舟还帮苏晚在礁石上拍了很多照片，有她举着速写本的样子，有她蹲在沙滩上捡贝壳的样子，还有她笑着奔向大海的样子。“这些照片回去洗出来，”顾沉舟翻看手机里的照片，眼里满是笑意，“贴在相册里，跟婚礼照片放在一起，以后咱们老了，就能指着照片说‘你看，这是咱们第一次来海边度蜜月’。”
苏晚靠在他身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笑得眉眼弯弯：“好啊，还要在照片旁边写日期，写天气，写咱们当天吃了什么，就像写日记一样。”
中午吃饭时，苏母发来视频通话，苏晚接起来时，看到苏母正坐在槐庭小筑的石桌旁，面前摆着她做的槐花糕：“晚晚，沉舟，你们在海边吃什么呢？我跟你爸刚在院子里浇了水，向日葵长花苞了，小小的，嫩黄嫩黄的，可好看了。”
“真的吗？”苏晚眼睛一亮，把手机对着桌上的海鲜，“妈，我们在吃清蒸鱼，还有炒蛤蜊，都很新鲜。向日葵长花苞了太好了，我们回去就能看到开花了！”
顾母也凑到镜头前，手里拿着个布包：“晚晚，我给你绣了个贝壳形状的小挂件，等你们回来给你，挂在钥匙上正好。沉舟，你爸把秋千做好了，就放在两棵槐树下，等你们回来就能坐了。”
“谢谢阿姨！”苏晚笑着说，“我们明天就回去了，给您和爸带了好多漂亮的贝壳，还有海边的槐花蜜，比家里的更甜。”
挂了视频，顾沉舟帮苏晚夹了块鱼肉：“快吃吧，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吃海鲜得等下次了。对了，我买了明天早上的高铁票，咱们早点走，能赶上午饭，苏姨说要给咱们做红烧肉。”
苏晚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想念槐庭小筑的槐香，想念苏母做的红烧肉，想念顾母烤的蔓越莓饼干，还有张奶奶的热心肠。虽然海边很美好，但家的温暖，才是最让人牵挂的。
下午收拾行李时，苏晚把捡来的贝壳一个个放进顾母绣的布袋里，还特意挑了几个最漂亮的，放在单独的小盒子里，准备给苏母和顾母串手链。顾沉舟则把她的速写本和画具小心地放进包里，怕压皱画纸，还特意垫了层软布。“你看，”顾沉舟拿起那个装着槐花蜜的玻璃罐，“这个还剩半罐，回去给张奶奶尝尝，她肯定喜欢。”
“好啊，”苏晚笑着点头，“还要给张奶奶带个贝壳，她上次说想看看海边的贝壳是什么样子的。”
傍晚的时候，两人去沙滩上最后走了走。夕阳把天空染成了粉紫色，海浪泛着浅粉色的光，像撒了满地的樱花。苏晚挽着顾沉舟的手，赤脚踩在沙滩上，海浪漫过脚踝，凉丝丝的。“沉舟，”她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这次蜜月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带我来海边。”
顾沉舟停下脚步，转身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也很开心，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开心。以后咱们还要去更多地方，去看雪山，去看草原，去看古镇，每到一个地方，都留下咱们的回忆。”
苏晚靠在他怀里，点点头，眼眶有点热。她想起工作室遇到抄袭危机时，顾沉舟陪她熬夜找证据，帮她联系律师；想起见家长时，他护在她身边，怕她紧张；想起筹备婚礼时，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好。这个男人，用他的细心和温柔，把她的生活填满了阳光和温暖。
第二天早上，两人早早地就到了高铁站。候车时，苏晚靠在顾沉舟的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满是期待。“你说，向日葵的花苞会不会又长大了点？”她小声问，像个盼着礼物的孩子。
“肯定会，”顾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顾父每天都给它浇水，肯定长得很快。等咱们回去，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开花了。”
高铁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熟悉的城市。走出高铁站，顾沉舟拎着行李箱，苏晚抱着装贝壳的布袋，刚走到路口，就看到苏母和顾母站在路边，手里拎着刚买的菜。“晚晚！沉舟！”苏母笑着跑过来，一把抱住苏晚，“可算回来了！我跟你阿姨早上五点就来买新鲜的菜，给你们做红烧肉。”
顾母也走过来，接过苏晚手里的布袋，眼里满是欢喜：“这贝壳真好看！比我在市场上看到的还精致，晚晚，辛苦你了，还特意给我们带回来。”
“不辛苦，”苏晚笑着说，“这是我跟沉舟一起捡的，特意挑了最好看的给您和妈。”
车子开回槐庭小筑时，苏晚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变化——顾父做的秋千挂在两棵槐树下，原木色的架子，上面铺着浅灰色的坐垫，是顾母织的；向日葵真的长了小小的花苞，嫩黄的，像个小拳头；新栽的槐树苗更壮了，叶片绿油油的，旁边还多了几盆薄荷，是苏母特意带来的。
“张奶奶！我们回来啦！”苏晚刚下车，就看到张奶奶从隔壁院子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竹篮。
“哎哟，可算回来了！”张奶奶笑着跑过来，把竹篮递给苏晚，“里面是刚摘的青菜和番茄，你们路上累了，晚上炒个青菜，简单吃点。”她凑过去看苏晚手里的贝壳，眼睛一亮，“这贝壳真好看！比我想象中还漂亮，晚晚，谢谢你还想着奶奶。”
“应该的，张奶奶，”苏晚笑着说，“这个贝壳给您，您可以放在窗台上，看着就开心。”
顾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木工刨子，看到他们回来，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回来啦！快进来坐，我刚把秋千的坐垫铺好，你们试试，看看舒服不舒服。”
苏晚走到秋千旁，小心翼翼地坐上去，坐垫软软的，刚好贴合身体。顾沉舟在后面轻轻推了推，秋千慢慢晃起来，槐树叶的影子落在她身上，风里的槐香裹着薄荷的清香，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嘴角弯起。
“舒服吗？”顾沉舟蹲在她面前，眼里满是温柔，“要是觉得矮了，我再给你垫个垫子。”
“不用，正好，”苏晚笑着摇头，伸手抓住他的手，“沉舟，你也坐上来，咱们一起晃。”
顾沉舟笑着坐上来，把她揽进怀里，秋千慢慢晃着，两人靠在一起，看着院子里的向日葵，看着新栽的槐树苗，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满是幸福。
中午吃饭时，苏母做的红烧肉刚端上桌，就飘满了整个院子的香气。苏晚夹了一块，入口即化，是她熟悉的味道。“妈，您做的红烧肉还是这么好吃，”她笑着说，“比海边的海鲜还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苏母笑着给她夹了块排骨，“你们在海边肯定没吃好，回来得多补补。”
顾父喝了口酒，看着苏晚和顾沉舟，忽然说：“对了，沉舟，房产证我已经帮你们办好了，加了晚晚的名字，放在书房的抽屉里，你们有空去拿。”
苏晚愣了一下，转头看顾沉舟，眼里满是惊喜。顾沉舟笑着点头：“我之前跟爸说过，咱们的家，要有你的名字才完整。”
苏晚的眼眶瞬间热了，她没想到顾沉舟会这么用心，连房产证加名都记得。苏母在旁边笑着说：“沉舟是个好孩子，晚晚，你以后要好好跟他过日子，互相体谅，互相扶持。”
“我知道，妈，”苏晚点点头，伸手握住顾沉舟的手，“我会的。”
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在院子里整理贝壳。苏母和顾母坐在石桌旁，用线串贝壳，准备做手链；顾父在旁边帮她们打磨贝壳的边缘，怕划伤手；苏晚和顾沉舟则坐在秋千上，翻看蜜月时拍的照片，偶尔给她们递个工具，院子里满是笑声。
“你看这张，”苏晚指着一张照片，是顾沉舟在礁石上帮她捡贝壳的样子，“你当时还差点滑倒，吓我一跳。”
顾沉舟笑着点头：“还说呢，你当时光顾着画日出，都没看到我差点摔下去。”
大家都笑了起来，阳光透过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槐香混着笑声，漫了满院。苏晚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爱人的陪伴，有长辈的牵挂，有院子里的花开花落，有满院的槐香，有手里的贝壳手链，有心里的温暖和幸福。
傍晚的时候，张奶奶也过来了，手里拿着刚烤的红薯，分给大家吃。“咱们晚晚和沉舟真是有福气，”张奶奶笑着说，“有这么好的家人，有这么漂亮的院子，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幸福。”
苏晚点点头，靠在顾沉舟的肩上，看着夕阳把院子染成橘红色，向日葵的花苞在余晖里泛着光，槐树苗的叶片轻轻晃动。她知道，这场从槐树下开始的爱情，经过了见家长的忐忑，同居的磨合，危机的考验，终于迎来了圆满的结局。而往后的日子，会像这满院的槐香一样，绵长而温暖，像这向日葵一样，朝着阳光，越来越好。
睡前，顾沉舟帮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印了个吻：“晚安，我的晚晚。”
“晚安，我的沉舟。”苏晚笑着回应，伸手抓住他的手，“明天我们去工作室看看好不好？我想把海边的日出画完，挂在工作室的墙上。”
“好，”顾沉舟点头，“都听你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层薄薄的纱。槐树叶的影子在窗台上轻轻晃，风里的槐香钻进来，裹着幸福的味道。苏晚闭上眼睛，心里满是笃定——她的幸福，会像这槐庭小筑的槐花一样，年年岁岁，都开得满院芬芳；会像她和顾沉舟的爱情一样，历经岁月，依然温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