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尽头第二百七十五日,子夜时分,星田上空忽现九重幻雾。雾气缭绕间,太和树三千道果表面浮现扭曲幻影,每道果影都映照出修行者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武道金穗无风自动,罡风中裹挟着虚实难辨的战意,仙道玉实灵韵中渗透着真假难分的波动。
月清瑶临窗望月时,发现今夜月华格外迷离。铜镜映出的容颜时而真实如常,青丝拂过脸颊带起温暖的触感;时而虚幻将散,玉手触及的肌肤如烟似雾。老农周大山握锄的手掌微微发颤,锄尖触及的灵土在真实与虚幻间不断转换,六十载农耕经验竟分不清沃土与虚影的界限。
盲眼婆婆的纺车自主旋转,织出虚实经纬图。图中景象半实半虚,真实的田垄与虚幻的幻境交织,令人心神恍惚。阿圆带着孩童们躲在茅屋角落,孩子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时而凝实,时而透明。
九幽深处传来心魔尊者的缥缈道音,声如梦中呓语般惑人心神。星田上空垂落九重幻境光幕,光幕过处,太和树同时呈现真实与虚幻双重状态,粗壮的树干时而坚如金石,时而透明如琉璃。武道金穗的罡风在实质与虚无间流转,金色的穗粒时而沉重如铁,时而轻若无物。
南渐欲守道心,桃木剑却刺入虚实交界之处。剑锋过处,浮现庄周梦蝶时的迷惘身影,那身影在真实与虚幻间不断变换,令人难以捉摸。老农周大山将祖传破妄农经掷向幻幕,经页翻飞间显化锄虚务实的农谚真意。月清瑶福至心灵,以月华凝定真幻镜,镜光所照之处,错乱的虚实暂归有序。
正当众人勉力维持时,心魔幻境突然加剧。太和树三千道果同时绽放真实之花与虚幻之果,妖异的花香勾起修行者最深层的恐惧。武道金穗罡风化实刃虚风,刀刀斩向道心破绽。仙道玉实表面爬满真幻交织的纹路,如毒蛇般啃噬道基。
心魔尊者现出万丈幻相,周身由真实与虚幻的光影交织而成。法相左手托着太和树的真实本源,右手持武道金穗的虚幻投影,额间竖眼映照仙道玉实的真假难辨。执实为妄,执虚为痴。
南渐弃剑静坐,十指深深插入星田灵土。他想起母亲临终前但求心安的真挚叮嘱,老农脚踏实地的一生坚守,月清瑶真心不换的深情厚谊。这些最真实的记忆,竟让幻相出现裂痕。月清瑶斩断青丝结太阴净心阵,发簪落地成北斗定心局。
突然天地变色,心魔具现成实体。三头六臂的魔物从幻镜跃出,利爪撕碎月华防御,獠牙咬断农耕锄,吐息污染纺车线。南渐被魔物撞飞,胸口塌陷喷出鲜血。桃木剑脱手坠入幻境,剑身裂纹处渗出青帝传承的本源灵光。
就在道心即将被心魔吞噬时,星田深处涌出明心之源。那是佛陀色即是空的智慧,是老君有无相生的玄妙,是慧能非风非幡的机锋。这些明心见性的本源竟让心魔尊者的法相开始波动。
南渐福至心灵,将桃木剑化作心笔,在幻境洪流中写下明心见性四字。笔锋过处,太和树重归真实生长,不为虚幻所动;武道金穗再聚实质罡风,不因虚无失真;仙道玉实复得真切灵韵,不为幻象所惑。每一株作物都带着对真实的坚守,每一寸土地都蕴含着真心的尊严。
月清瑶将本命月华化作清明之光,老农周大山献出记载真实感悟的务实录,盲眼婆婆织出真幻相生图。当这些守护真心的力量汇入星田,错乱的幻境开始重归有序。
星田在心魔考验中剧烈震颤,作物时而因真实而茁壮,时而因虚幻而枯萎。铁匠铺传来破妄的打铁声,每声锤响都震散一道心魔幻影。药圃灵草散发出清心的药香,香气结成守护真心的屏障。
就在心魔即将彻底吞噬现实时,南渐纵身跃向幻境核心。周身浮现最真实的生命印记:母亲灶台前炊烟升起的瞬间,老农田埂上汗珠滴落的时刻,月清瑶深夜挑灯缝补的剪影。这些充满生命力的真实片刻,竟让心魔尊者彻底消散。
此劫过后,星田作物皆得明心之妙。太和树三千道果蕴含真实本质而不执着形迹,武道金穗的罡风带着实质威力而不泥于表象,仙道玉实的灵韵暗合虚幻玄奥而不失本真。而那个曾弱小的守田人,如今已能在真幻交织中守住道心。
寒露渐浓时,最后一缕幻魔之气化作滋养真心的晨露。南渐为月清瑶理了理鬓角,望着明澈真实的星田轻声道该教孩子们识真心了。
星田边际,心魔尊者化作晨雾消散,留在一卷明心真解。而新的修行,正在真实与虚幻的平衡中悄然开启。太虚深处,似乎有新的心性考验正在酝酿,为这片历经幻境考验的星田带来更深的道心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