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天,并非寻常仙家福地,其入口隐于人族气运长河之中,非大功德、大因果者不可见,不可入。成蟜携焰灵姬与通天教主至此,并非强行破界,而是循着体内“太初契约”的微弱指引,以及自身与人族那割舍不断的深刻联系,自然便被接引至此。
洞内并非亭台楼阁,而是一片无垠的星空,脚下是流淌着金色光辉的文明长河虚影,无数先贤的智慧与事迹如同星辰般在其中闪烁。三皇五帝的身影,便端坐于这星空长河的核心,气息或威严,或仁厚,或睿智,共同构成了人族精神的脊梁。
成蟜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居中的伏羲天皇身上。他面容古朴,眼神深邃如同包含宇宙生灭,身前悬浮着一副不断变幻的先天八卦图,仿佛世间一切因果命运皆在其中流转。
“你来了。”伏羲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沧桑,“带着归墟的印记,混沌的权柄,以及……被观测者觊觎的目光。”
没有寒暄,直接点明了成蟜此刻最核心的状态。
“天皇陛下。”成蟜拱手,不卑不亢,“归墟一行,得知些许旧事,关乎洪荒根本,亦关乎人族未来。特来请教,亦为求证。”
“旧事?”伏羲指尖轻点八卦图,图中景象变幻,显化出鸿钧法旨降临、星舰封锁咸阳的景象,“你所指,是鸿钧道祖之秘,还是‘观测者’之谋?”
“皆是。”成蟜直视伏羲,“归墟深处,有魔神泣血,言及‘太初契约’遭鸿钧背叛,其权柄被窃,方有今日之天道。而‘观测者’于其中,似乎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陛下掌先天八卦,推演天机,对此……可知晓?”
他问得直接,同时也将自身从归墟获取的那些关于“契约”魔神被背叛的残缺信息碎片,通过混沌奇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伏羲面前。这是坦诚,也是一种试探。
星空长河微微波动,其余几位皇帝的目光也汇聚过来,显然此事关乎重大。
伏羲沉默了片刻,看着八卦图中那些流淌的魔神怨念与破碎契约,缓缓道:“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然,时机未至,不可言,不可逆。”
这话看似玄奥,却印证了成蟜的部分猜测。伏羲,乃至火云洞的其他人族先贤,很可能早就知晓部分真相!
“所以,北疆之时,陛下引动寂灭魔神残力,重创匈奴亦伤我仙秦精锐,亦是‘时机’一部分?”成蟜追问,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凌厉。此事一直如一根刺,扎在他与嬴政心中。
“是,亦不是。”伏羲的目光依旧平静,“寂灭之力,需以同等位格之力引导、中和,方可避免其彻底污染北疆龙脉,遗祸万年。引其爆裂,看似酷烈,实则是代价最小的‘排毒’之法。至于仙秦将士之损……战争,岂有无辜?”
他顿了顿,看向成蟜:“况且,若非此举,人皇气运与龙脉贯通,岂能如此顺利?你之混沌,又岂能得窥‘契约’权柄之一斑?祸福相依,世事如棋。”
伏羲衣袖一挥,身前的先天八卦图骤然扩张,将成蟜、焰灵姬、通天教主的心神尽数笼罩进去。刹那间,他们仿佛脱离了火云洞,置身于一条奔流不息、散发着无尽可能性光辉的时间长河之上!
“此为,基于当前变量,推演之未来支流。”伏羲的声音在时间长河上空回荡。
成蟜看到,无数条支流从当下节点分叉而出:
支流一: 仙秦固守,联盟未成。数百年后,“观测者”协议再次升级,降下“文明格式化”打击,洪荒法则被强行改写,仙秦覆灭,人族文明断层,鸿钧天道彻底沦为“观测者”傀儡。结局:永恒的沉寂。
支流二: 联盟仓促伐天,内部纷争不断。鸿钧引动天道本源,联合“观测者”,“观测者”出动“概念抹杀”武器,联盟核心成员被逐个从因果层面清除,洪荒陷入混乱,最终被“观测者”全面接管。结局:被支配的秩序。
支流三: (此支流光芒微弱,几乎湮灭)成蟜独自深入归墟,寻找“契约”魔神完整传承,遭遇归墟底层古老意识吞噬,混沌消散,“观测者”标记失控,引发信息风暴,波及洪荒,万物归无。结局:混沌的终末。
支流四: (此支流光影闪烁,极不稳定)仙秦稳固,联盟凝聚,以人道信念为基,混沌权柄为矛,归墟寂灭为盾,步步为营,期间牺牲惨重,甚至需做出某些残酷抉择……最终,于紫霄宫前,斩断鸿钧与天道之非法连接,重定“太初契约”,迫使“观测者”签订停战协议……结局:惨胜的黎明。
无数种可能,绝大多数指向绝望与毁灭,唯有极少数,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之光,但路径曲折,代价巨大。
“这便是吾等所见之未来。”伏羲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吾等被困于火云洞,受天道(鸿钧)禁锢,虽能推演,却难以直接干预现实。许多事情,非不为也,实不能也。北疆之举,已是吾所能做到的极限干涉。”
他看着成蟜:“而你,成蟜,混沌变量,身负‘契约’权柄萌芽,是这无数绝望未来中,唯一的‘异数’,是撬动死局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心神回归火云洞,星空依旧,但成蟜三人的心情却无比沉重。未来的残酷与希望的渺茫,如同山岳压在心头。
“所以,火云洞的态度是?”通天教主率先打破沉默,问出了关键。
“火云洞,永远站在人族延续与自强的一方。”这一次,是轩辕黄帝开口,声音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以往受制于天道禁锢,只能隐忍。如今,鸿钧真面目渐显,天外大敌已至门口,火云洞……不会再沉默下去。”
神农氏目光温和却坚定:“吾等虽无法真身降临,但人族积累之底蕴——知识、气运、精神烙印,乃至三皇五帝之大道感悟,皆可为你等后盾。”
伏羲最后总结,目光落在成蟜身上:“联盟,必须建立,且必须以仙秦为核心,以人皇为旗帜,以混沌为变数。火云洞,将倾力相助。但这盘棋,最终的落子者,是你们。”
他屈指一弹,一点蕴含着无尽智慧与信息流光的八卦本源飞向成蟜,融入他的混沌系统。
【获得伏羲八卦本源烙印!推演算力大幅提升!获得部分“规避天机探测”权限!与火云洞知识库连接建立!】
同时,一道凝聚着人族自强不息精神的金色诏令虚影,自文明长河中升起,没入虚空——那是火云洞正式承认仙秦为人族正统,并号召洪荒所有人族势力支持仙秦对抗天外之敌的精神法旨!此法旨虽无鸿钧法旨那般强制性天道威力,却能在所有人族心中产生共鸣,凝聚信念!
得到了火云洞的明确支持与珍贵赠予,成蟜心中一定。他看向伏羲,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陛下,‘观测者’……它们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清除所谓的‘变量’?”
伏羲闻言,眼中第一次闪过极其凝重的神色,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火云洞天,看向了那无尽虚空的深处。
“清除变量,或许只是过程。根据零星推演与古老契约残留的信息显示,它们最终的目的,可能是将整个洪荒……炼制成一个巨大的、稳定的……数据模型或观测标本,用以验证某种冰冷的‘宇宙终极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