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欲见!
这简短的讯息,却在林凡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可是截教之主,天道圣人,立于洪荒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自己一个玄仙境的“小虾米”,何德何能竟能得圣人召见?
是因为黑水渊之行的发现?还是因为与玉鼎一脉愈演愈烈的冲突引起了圣人的注意?亦或是……自己这个“变数”,终究没能完全瞒过圣人的感知?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滚,最终化为一种沉甸甸的压力与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面见圣人,福祸难料,但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一个可能接触到洪荒世界最核心秘密的机会。
接下来的三日,林凡摒弃一切杂念,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反复推敲面见圣人时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斟酌言辞,同时也更加刻苦地修炼,尤其是《因果劫指》,他感觉这门秘术在应对高层次存在时,或许能有奇效——并非攻击,而是更好地隐匿自身因果,或者说,在圣人面前,更清晰地认知自身的位置。
三日后,王煊亲自来到听竹轩。他换上了一身庄重的玄色道袍,神色肃穆,见到林凡,只是微微点头:“走吧,莫要让教主久等。”
两人化作遁光,径直飞向金鳌岛最核心、也是最神秘的区域——碧游宫。
越是靠近,林凡越是能感受到这片天地的不同。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呼吸之间都觉法力隐隐增长。天空中时有仙鹤祥瑞飞过,云霞之间,隐现无数亭台楼阁,仙光缭绕,道韵天成。更有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威严如苍穹的意志笼罩着这片天地,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放肆。
这便是圣人道场!
碧游宫并非一座孤立的宫殿,而是一片悬浮于云端、仿佛自成一方世界的庞大建筑群。宫门巍峨,上书“碧游宫”三个太古神文,笔走龙蛇,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道与理,看久了竟让林凡神魂摇曳,有种要沉迷其中的感觉。
宫门前并无守卫,只有两名道童垂手而立,气息渊深,竟都有金仙修为!见到王煊与林凡,其中一名道童上前一步,稽首道:“王煊师兄,教主已在宫内等候,请随我来。”
穿过重重宫阙,沿途所见,皆是奇花异草,灵泉飞瀑,更有诸多气息强大的截教弟子或在论道,或在演法,见到王煊,纷纷点头示意,目光落在林凡身上时,则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
最终,道童引着二人来到一处清幽的偏殿。殿内陈设简朴,唯有一蒲团,一香炉,炉中青烟袅袅,散发出宁心静神的异香。蒲团上,端坐着一位青衣道人。
他看起来不过青年模样,面容普通,并无甚出奇之处,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如同万古星空,仿佛能映照出过去未来,世间万象。他周身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但坐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万道为之环绕。
无需介绍,林凡便知道,这位便是截教之主,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
“弟子王煊,拜见师尊!”
“散修林凡,拜见教主!”
王煊与林凡同时躬身行礼,姿态恭敬至极。
通天教主目光扫过二人,最终落在林凡身上,那目光平淡,却让林凡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一切秘密仿佛都无所遁形,连识海中的系统似乎都微微一滞。
“起身吧。”通天教主的声音平和,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自然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王煊起身,恭敬地侍立一旁。林凡也直起身,垂首而立,心中紧张,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林凡,”通天教主缓缓开口,“你可知,吾为何唤你前来?”
林凡深吸一口气,恭敬回道:“弟子不知,请教主示下。”
“你入我金鳌岛时日虽短,却屡生事端。”通天教主语气依旧平淡,“与玉鼎一脉冲突,与龙宫结怨,更卷入那东海黑潮之事。一个小小的玄仙,却能搅动这般风云,倒是少见。”
林凡心头一紧,这话听不出喜怒。
“不过,”通天教主话锋一转,“你能在那混沌魔神遗迹中保持灵台清明,更协助王煊带回关键信息,于宗门有功。面对玉鼎一脉打压,也能坚守己道,未曾堕了我截教颜面。有功,当赏。”
林凡心中稍定,连忙道:“弟子惶恐,皆是份内之事。”
通天教主微微颔首,不再纠缠于此,转而问道:“你对那黑潮背后的混沌魔神,以及可能涉及的势力,有何看法?”
终于问到核心了!林凡知道,这是考验,也是机会。他略一沉吟,将自己之前的分析整理一番,谨慎答道:“回教主,弟子以为,那‘幽渊之噬’魔神遗骸虽被封印,但其残留魔念与那被篡改的祭坛,表明有势力在试图利用甚至复苏这股古老而危险的力量。其目的,或许并非单纯制造混乱,更可能意在趁量劫之机,渔翁得利,或达成某种更深层次的目的。至于涉及势力……弟子不敢妄加揣测,但其能悄然在东海布局,恐非寻常妖魔散修所能为。”
他没有直接点出可能与玉鼎一脉或西方教有关,但话语中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通天教主静静地听着,眼中星空般的眸子微微流转,看不出喜怒。片刻后,他淡淡道:“量劫之下,牛鬼蛇神自然都要跳出来。混沌魔神……哼,不过是开天之前的失败者,其道不合当今天道,纵有残念,也翻不起大浪。真正需要警惕的,是那些藏于幕后,以众生为棋子的执棋之人。”
他话语平淡,却带着一种睥睨万古的自信与对某些存在的冷冽。
林凡心中凛然,圣人果然看得更远。
“你身负变数,命格奇特,福祸难料。”通天教主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凡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本源,“入我截教,是机缘,也是劫数。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这一身机缘,也莫要行差踏错,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林凡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周身,他知道这是圣人的告诫,也是最后的审视。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弟子谨遵教主教诲!必当恪守本心,砥砺前行,绝不负教主与截教!”
通天教主微微颔首,似乎还算满意。他不再多言,只是抬手,并指如剑,朝着林凡虚虚一点。
刹那间,林凡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剑意凭空降临,并非攻伐,而是如同醍醐灌顶般,直接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那剑意磅礴、凌厉、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与截取一线生机的玄妙,仿佛能斩断因果,破开万法!
“此乃吾一缕‘青萍剑意’本源,赐予你防身。好生参悟,于你剑道当有裨益。亦可于危急关头,激发护体,非圣人出手,可挡一击。”通天教主的声音在林凡识海中响起。
青萍剑意!通天教主的成道之宝,诛仙四剑之外的另一象征!虽然只是一缕本源剑意,但其价值,无可估量!
林凡心神剧震,连忙拜谢:“弟子叩谢教主厚赐!”
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通天教主的身影已然模糊,连同整个偏殿,都仿佛融入了那袅袅青烟之中,唯有那缕浩瀚的青萍剑意,真实不虚地存在于他的识海,与《因果劫指》的符文隐隐共鸣。
“走吧,林师弟。”王煊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欣慰。
林凡恍然回神,发现已回到了碧游宫外。刚才的一切,仿佛南柯一梦,唯有识海中那缕沉浮不定、散发着无上锋芒的青色剑意,证明着方才的真实。
“恭喜林师弟得蒙教主亲赐机缘!”王煊由衷说道,“这青萍剑意,乃教主大道显化之一,珍贵无比,纵是许多亲传弟子也未必能得。师弟福缘深厚,未来可期!”
林凡压下心中的激动,谦逊道:“全赖教主恩典,与王师叔提携。”
他知道,这份赏赐太重了。这不仅仅是一门护身底牌,更代表着通天教主某种程度上的认可,也是一种无形的庇护。从今往后,他在截教中的地位,将截然不同。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更重的责任。圣人赐下如此重宝,显然对他有所期待。而这“变数”的身份,在圣人眼中,恐怕也已不是秘密。
回归听竹轩的路上,林凡心潮澎湃,却又异常清醒。面见圣人,得赐剑意,是机遇,也是将他更深入地推向了封神大劫的漩涡中心。
他抚摸着识海中那缕沉静的青色剑意,感受着其内蕴含的斩破一切的决绝与截取生机的玄奥,心中渐渐有了决断。
“既然避不开,那便在这大劫之中,斩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有系统,有先知,有青萍剑意,更有这洪荒世界的诸多机缘……我未必不能,逆天改命!”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那里,是即将风起云涌的封神战场。
而他的洪荒之路,从此刻起,才真正进入了快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