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许可证重新获批的喜悦并未持续一周。
这天下午,林敏举着传真纸冲进办公室,百叶窗的阴影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越哥,xx银行…… 贷款批不下来了!”她的声音颤抖,纸页在穿堂风中如风中残烛般抖动。
我接过传真,“贷款申请未通过”的红色印章刺痛了我的眼睛。
条款写着:经核查,贵司关联企业(飞越网吧)存在大额现金交易未申报,不符合贷款要求。
又是周琦的手段,他肯定买通了银行的信贷科长。
1996年的民营企业融资本就困难,我们的项目正处在打地基的关键阶段,每天所需的混凝土和钢筋如同吞金兽,停工一天损失就是百万。
林飞急的在办公室里转圈,军绿色帆布包扔在沙发上,露出里面半盒唐师傅方便面——这些天他为了盯工地,几乎吃住都在现场。
“怎么办,越哥?要不我们把网吧抵押了?”
“不行,这样治标不治本。”我盯着墙上的日历,1996年10月16日——距离恒生指数那场着名的回调还有整整一个月。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在香港金融圈摸爬滚打的经历,周琦在沙尖咀有家名为“天琦国际”的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洗钱。
“大飞,把保险柜里的皮箱拿来。”我摘下墙上的世界地图,露出后面的电子密码锁。
当林飞捧着那个印着“SwISS bANK”的黑色皮箱回来时,夕悦正好端着咖啡进来,杯子“咔哒”磕在桌沿上。
我打开皮箱,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沓沓文件。
上辈子我临死前托律师保管的商业机密,没想到重生后竟然跟着回来了。最上面那张就是1997年恒生指数走势图,红色箭头清晰地标注着11月20日的暴跌点。
“林敏,给周琦办公室打电话。”我抽出那份香港公司注册资料。
“就说,他的天琦国际正在被国际游资做空。”
林敏握着听筒的手不停的抖:“越哥,这……这要是被拆穿 ……”
“不会。”我看着走势图上那个陡峭的下跌曲线。
“周琦的公司账目本来就不干净,只要传出做空消息,那些跟风的散户就会panic sell。”上辈子这个时候,周琦正忙着把赃款转移到瑞士银行,根本经不起金融市场的风吹草动。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按下了免提键。
周琦嚣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王总这时候打电话,是想通了要卖网吧?”
“周总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我把玩着瑞士军刀,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光。
“香港那边的伙计说,你的天琦国际股价跌了15%,要不要我把做空机构的名单发你一份?”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一分钟,周琦的声音变得沙哑:“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我的贷款,明天早上九点前到账。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的公司在恒生指数暴跌前先破产!”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银行的到账短信准时响起。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长长的数字,林飞激动的把安全帽扔到天上。
我却盯着窗外那正在忙碌的工人们,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周琦绝不会善罢甘休!
……
推土机“隆隆”地碾过荒草,扬起了一片尘土。
我戴着安全帽,站在基坑旁边。阳光照在安全帽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的施工场地一片繁忙的景象,工人们忙碌地穿梭着,机器的轰鸣声和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王总,按您的要求多浇三成钢筋,成本超预算了……”包工头老张擦着汗跑过来汇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无奈。
我抓起一块混凝土掂量着,感受着它的重量和质感。
“按抗八级地震的标准做。”我严肃的说道。
前世这块地的楼盘在2001年因为偷工减料塌陷了,无数的家庭因此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损失。
现在这可是掐住周琦咽喉的最佳武器,天琦集团总部大楼就规划在隔壁。我要让我的楼盘成为一个质量过硬、让人放心的建筑,不仅仅是为了实现我的商业目标,也是为了给那些曾经受到伤害的人们一个交代。
正说着,林飞举着大哥大,一路狂奔而来。
他的脸色涨的通红,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周琦派人来搅局,砂石车被扣在松江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我就说嘛,他不会消停的!”我点燃一根烟,沉思片刻。
“去松江!”
当我们赶到松江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几辆被扣押的砂石车。
五个身材魁梧,满身描龙画凤的光头青年正把司机从驾驶室里拖出来。他们的表情凶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胁和挑衅。
林飞这暴脾气,抡起撬棍就要冲上去。
“大飞,别冲动!”我赶紧厉声喝止。
这种情况下,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可是他们 ……”林飞愤怒的指着那五名青年。
“记住了大飞,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随即,我拨通了一个记忆深处的号码,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喂,您好…… ”
“张记者吗?我这有一桩外商被打压的新闻……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希望他能对这件事情进行报道。
当晚,电视台就曝光了这件事,外资办震怒不已。
第二天,周琦那辆桑塔纳就出现在工地。
那辆车车身锃亮,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气派。
周琦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折射出冷光。
“王总好手段!”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嘲讽和不屑,但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无奈。
我点燃一根烟,笑了笑:“不及周总当年吞并国企的手段。”
我这话一出口,就看见他瞳孔“唰”地一下骤缩。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
前世他就是利用董乐套取我的融资方案,让我输的一塌糊涂,现在,该轮到我让他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