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村民们听进去了,梁洛苏也放心了,笑着说道:“不用谢,大家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走了。”
“咱们就此别过!”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一行人便打算告辞了,下一站去往望桐县,接着收拾狗官!
村长正在安排人手帮忙将粮食运往各家,一听恩人要离开了,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
“天色已晚,恩人们不如在我们小河村住上一宿再走?”
“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也让咱们表达一下心中的谢意!”
发粮发钱用了恩人大半天的时间,眼看着都要傍晚了,忙了一下午,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哪能再让恩人们空腹去赶路呢。
其他人听了,也一同附和着,挽留着他们。
谢大强看了看天色,确实用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便对梁洛苏说道。
“大妹子,时辰确实不早了,现在继续赶路,也走不了多少脚程,不如在此地扎营,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
梁洛苏想了一下,没反对。
反正他们有马车,赶路也不着急这一时,既然村民这般热情,在此住上一宿也无妨。
点点头说道:“行,既然大家这般热情,那我们就厚着脸皮在此叨扰一晚了!”
听到梁洛苏答应留下来了,村民们可高兴了。
至于住宿在哪家,梁洛苏觉得自己这边人多,不愿搅扰到百姓,便决定晚上就在中午休息的地方安营扎寨,村外地方大。
搭起灶火烧菜,也很方便。
一番商量后,宴席就设在村口。
王管家带着陈二他们从马车上取了不少食材下来,村民们又回家将自己家中仅有的鸡或鸭和攒了许久的鸡蛋都拿了出来。
回来以后,看到一地的食材,村民明显有些紧张局促,说好的他们来招待恩人的,可如今看来,反倒是恩人请大家吃饭了。
梁洛苏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心酸。
或许在百姓心里,这些根本不足以表达他们的谢意,但这些已经是他们能拿出得手的最好的东西了,便笑着说道。
“好多鸡鸭啊,今天晚上我们可有口福了,谢谢各位父老乡亲。”
随手拎起一只鸡,在手里掂了掂,“瞧瞧这土鸡多好啊,红烧一定很好吃!”
笑眯眯地吩咐陈二将这些鸡和鸭都收了,准备宰杀,其实暗地里从空间里取了不少灵泉饲养的鸡鸭出来,悄悄替换了。
至于村民送来的,明天走的时候再悄悄还回去。
说实话,村民送来的鸡并不肥,还挺瘦的,灾荒年间,人都吃不饱,想必这些鸡鸭都是村民留着用来生蛋的。
她怎么忍心吃呢?
好在自己不缺食材,这顿饭准备的很丰富也很暖心。
村民们只觉得恩人们对他们太好了,近三个月了就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每天干最累的活,吃得却是潲水一般的猪食。
明明这次是他们为表感谢请恩人吃饭,到最后,好的食物却是恩人们拿出来的。
这让他们既感动,又难过。
因为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头一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温暖和关爱。
席间,梁洛苏时不时地照顾一下村民们吃饭。
“大家慢慢吃,不够了还有。”
凤司乔也跟着一起,给村民们递水端菜,大大方方招待着,没想到民间疾苦,跟着梁洛苏他们一段时间,她总算亲眼见到了。
唉,好可怜哦。
上百号人围在一起开开心心吃完饭以后,村民们和梁洛苏一行人郑重道别以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了。
拖着疲累的身子,梁洛苏也回到帐篷里。
和赵玄烨没说两句话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外面的火堆逐渐熄灭,整个营地渐渐也都安静下来,除了值夜的解差。
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一夜好梦。
直到天刚破晓,村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
“不好了,水井干了!村里的水井全都干了!”
村长拿着敲锣梆子,边跑边敲。
锣声一阵比一阵疾。
梁洛苏被急促的锣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了,套上衣服,连忙出了帐篷,时七迎面跑来。
“发生何事了?”
时七蹙着眉说道:“听说村里的水井全都干了!”
“全干了?”
“是的。”
梁洛苏吃了一惊。
知道是旱灾,却没想到连百年出水的老井都能一下全干了,如此一来,这些村民可怎么活啊?
看了眼村子。
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如今庄稼失收,大家好不容易有了粮食,却没水吃了,这样下去肯定会逼得许多村民不得不离开村子,转而去到其郡县。”
“到时就怕又会出现上次凌城发生的事情,灾民被堵在城外,除非交钱才能进城,没钱就逼迫灾民卖孩子!”
赵玄烨也没料到会出现这一幕。
“旱灾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如此一来,其他地方也不见得情况好,若不重新找到水源,或许都将面临无水可用的惨状。”
“这比无粮可食,差不了多少!”
“阿烨,我们去村里看看吧。”
知道梁洛苏在担心村民,他又何尝不是。
两人便一起朝村里走去。
此时,村民们已经跟着村长将村里所有的水井都查看完了,确确实实一夜间井水都干了,只留下了一底的井泥。
还以为现在有钱有粮,终于可以和家人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跟着又没水可用了。
人可以七日不吃饭,但是不能七天不喝水啊。
会渴死的。
有人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天爷啊,他们的命好苦啊。
“村长,这没水了可咋办啊,接下来叫大伙儿可咋活啊。”一村民呜咽着说道。
他还不想死。
其他人脸上也愁云密布,也是同样的想法。
村长同样也焦心啊。
“水源事关我们全村老小的生死,如今水井已经干枯,想喝水,咱们就只能去三十里外的江河里取水了。”
村长这话说得极没底气,他也知道,三十里地不是个短路程,一来一回就是六十里路,挑一桶水,路上再洒半桶......”
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
离他们最近的村子且不说情况如何,但也离他们有五十里地呢。
相比之下,去江河取水还要现实一些。
村民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简单的算账还是会一些的,若要去河里取水,就得专门抽出家里的一个劳力。
花上一天的时间不说,取回来水可能都不够一家人用的。
“村长,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江河离咱们村太远了,来回一趟至少花费一天时间,难以坚持下去啊。”
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除非举村搬迁。
可偌大的燕昭,各有各的归属,又能搬到哪儿去呢。
难啊......
犹豫了一会儿,才又说道:“除非咱们一起去逃荒。”
但显然,逃荒也不现实。
大家的祖上几辈子都是在小石村里扎根的,如今让他们逃荒或搬迁,就如同掘了大家的祖坟,肯定不会有人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