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肥油在保温箱里凝成半透明的膜,筷子戳下去,脂香混着酱油的甜气瞬间漫出来。赵磊抢过最大块的五花肉,烫得直甩手也不肯松口:“就知道王老板懂行,带皮的才够味!”
我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块瘦的,余光瞥见冰洞地面的五芒星阵——五块水晶正随着我们的笑闹微微发亮,地脉能量顺着阵纹漫到脚边,带着昆仑山的寒气,却被红烧肉的热气烘得温温的。
“说真的,”托雷基亚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蛋,“刚才用辣条净化虚无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那些所谓的‘宇宙规则’,说不定就是无数个‘人间’拼起来的。”
冰之谷首领舀了勺肉汤泡饭,白气模糊了他的眉峰:“可不是嘛。你看这水晶上的纹路,刚才还带着虚无的灰,现在沾了点肉汤,倒像描了金边。”
果然,土之晶的表面,那道被辣条油渍蹭过的痕迹,正泛着温润的光,像条迷你的星河。我突然想起出发前在电脑城捡的那块旧主板,上面还粘着半片薯片——当时觉得没用,随手塞进了背包,此刻倒成了宝贝。
“把那些‘人间碎片’拿出来吧。”我对赵磊说,“主板、废钢、古玉,还有你兜里那半包没吃完的瓜子。”
赵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翻背包:“哦对!这些才是正经‘补丁’!”
旧主板上的电容还带着焊锡的焦味,炼钢厂的废钢沾着铁锈,冰川古玉沁着寒气,连瓜子壳都带着咸香。我们把这些东西一一嵌进五芒星阵的间隙,水晶的光芒顿时亮了数倍,地脉能量顺着这些“补丁”蔓延,在冰洞壁上画出幅流动的画——有电脑城的霓虹,有炼钢炉的火光,有雪山的经幡,还有我们此刻围坐吃饭的影子。
“这才像样。”炎之谷首领抹了把嘴,“光靠水晶撑着,就像建房子只打钢筋不砌砖,风一吹就晃。”
托雷基亚笑着点头,突然指向洞口:“看,山灵们来了。”
一群毛茸茸的雪豹、岩羊从洞口探进头,嘴里叼着松果、雪莲,甚至还有只小狐狸拖来块亮晶晶的冰晶——那是它们的“人间碎片”。它们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在阵边,然后蹲坐在远处,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尾巴扫得雪地沙沙响。
五芒星阵吸收了这些“礼物”,光芒变得柔和又坚定,像被阳光晒暖的铠甲。界域之门的封印在洞顶明明灭灭,最后化作道淡淡的虹光,彻底融入了冰层——再看时,冰洞和外面的雪山已经没什么不同,只有脚下的阵纹还在微微发烫,像颗藏在地里的暖炉。
“搞定了?”赵磊叼着牙签,踢了踢脚下的废钢,“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难。”
“难的从来不是修门。”我望着远处的雪山,阳光正从云层里钻出来,给峰顶镀上金辉,“难的是记得,门后面的宇宙,和门前面的人间,本就该是连着的。”
小狐狸突然尖叫一声,蹦蹦跳跳地指向天空。我们抬头,只见界域之门最后的残影里,那颗蓝绿色的星球越来越清晰,上面甚至能看到蜿蜒的河流、成片的城市——像极了地球。
“它在跟我们打招呼呢。”托雷基亚眯起眼,“看来咱们的‘补丁’,连那边都收到了。”
山灵们发出欢快的叫声,雪豹甩着尾巴,岩羊用角蹭着冰壁。赵磊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张照:“发个朋友圈,就说‘修好了一扇通往宇宙的门,用了半块红烧肉和一包辣条’。”
我笑着抢过他的手机:“加一句‘王老板的红烧肉加蛋,宇宙级好评’。”
保温箱里的肉渐渐凉了,但冰洞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那些沾着人间烟火的“补丁”在五芒星阵里静静发光,提醒着我们:最坚固的封印,从来不是冰冷的能量,是带着温度的生活;再遥远的宇宙,也抵不过身边这口冒着热气的饭,和笑着闹着的人。
毕竟,宇宙再大,不也是无数个“人间”拼起来的吗?
而我们,不过是给它,加了点家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