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落定,冰冷的机械音恰在此时于脑海中响起。
【辰时已到,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天阶阵法:《天罡北斗阵图》。】
一股磅礴而玄奥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陈默的脑海——七星为基,引动天地之力,化为绝杀之域!
那阵纹轨迹如星河流转,在他识海中自行推演、重组,仿佛千百遍演练早已刻入骨髓。
指尖微颤,似有电流窜过经络,耳畔隐约传来远古战鼓的轰鸣,鼻息间竟浮起铁锈般的血腥气——那是战场亡魂的低语。
他眼中的锐利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计划已然成型。
“陈哥,这最后一个绊马索也设好了,保证那帮狗娘养的有来无回!”密道里,李铁柱喘着粗气,脸上沾满湿泥与汗珠,掌心铁镐握得发白,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筋。
泥土的腥味混着他粗重的呼吸在狭小空间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密道入口传来微弱却急促的脚步声,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夜虫啃噬枯叶。
“谁?”李铁柱瞬间握紧铁镐,肌肉虬结如铁链绞紧,镐尖抵住胸口,触感冰凉刺骨。
“是我,阿月!”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从外传来,带着哭腔,“默……默少爷,大管家王德海疯了!他……他给了我这个,让我午时三刻,投在全府的饭菜里!”
陈默抬手示意李铁柱放行。
木门吱呀推开,冷风裹着雨前的湿气灌入,吹得火把摇曳不定。
老厨娘阿月提着食盒踉跄而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双手抖得几乎捧不住盒子。
她颤抖着掀开盖子——里面并非佳肴,而是一包散发着诡异甜腥味的黑色粉末,黏腻如腐浆,触之微温,竟似活物般微微蠕动。
“这是北疆禁药‘黑冥散’,入口三息断气,无色无味……如今却带甜腥,定是仓促炼制。”陈默俯身嗅了一瞬,喉头泛起一阵灼痛,连忙闭气后退半步。
“王德海说,午时动手,要让苏家上下,无一活口!”阿月声音破碎,眼中泪水滚落,砸在青砖上发出轻响。
午时三刻……
陈默的目光穿透黑暗的密道,望向主院苏清漪书房的方向。
他的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书房里那座雕着九龙戏珠的屏风,龙纹走向隐隐对应天际星辰;还有他们刚刚在这密道深处新发现的石壁刻字——“龙脉将现”。
毒杀,强攻,屏风,密道,龙脉……
一切线索,在《天罡北斗阵图》出现的这一刻,豁然贯通!
王德海的目标,根本不是苏家的财产,而是这府邸之下,与龙脉有关的惊天秘密!
“铁柱,”陈默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指尖划过唇边裂口,血珠渗出,咸腥味在舌尖蔓延,“计划有变。你立刻去通知所有信得过的护院,让他们收缩防线,佯装不敌,把所有人都往内院引。”
“什么?陈哥,那不是把小姐置于险地吗?”李铁柱大惊,声音撞在石壁上嗡嗡作响。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陈默
与此同时,东角门轰然炸裂,火光冲天而起!
凄厉的惨叫声撕破苏府宁静,数十名手持利刃的黑衣死士如潮水般涌入,刀锋划过石板溅起火星,血腥味迅速弥漫在灼热空气中。
护院们节节败退,哀嚎声此起彼伏。
王德海身披软甲,满脸狰狞地站在内院门口,身后跟着苏家旁支的苏明远,他正一脸谄媚地为王德海指明方向。
“大小姐就在书房!王管家,只要拿下她,那份陪嫁田庄的地契就是您的了!”
王德海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贪婪,玄铁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就在此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人群中一闪而过,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缩地成寸》!
噗嗤!
冲在最前的两名死士喉咙瞬间被划开,血雾喷涌,温热的血滴溅上陈默脸颊,带着浓烈铁锈味。
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谁动的手。
“在那边!”
陈默故意暴露身形,朝着与书房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靴底踏过血泊,溅起暗红水花。
他在假山与回廊间穿梭,衣袍猎猎,看似狼狈逃窜,却总能在刀锋及体前一寸之差险险避开,更像是在戏耍这群亡命徒。
追逐中,他“慌不择路”,一脚踩空,撞开了后厨旁一处早已被伪装好的假墙,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是密道入口!
“他要钻地道!别让他跑了!”死士们嘶吼着,蜂拥而上。
王德海见状,正要亲自带人追击,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却从另一侧炸响。
“苏明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李铁柱双目赤红,状若疯虎,挥舞着一根沉重的铁棍,拦住了苏明远的去路。
铁棍破风之声呼啸,震得耳膜生疼。
苏明远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李铁柱!你疯了?我才是苏家主事人!你敢以下犯上?”
“我呸!”李铁柱一口血沫啐在地上,溅起几点尘灰,“我只认大小姐!你这些年,偷偷变卖田庄出产的粮食矿石,所得的银钱,是不是都通过王德海,进了北境那位藩王的军械库!”
此言一出,王德海和苏明远的脸色同时剧变!
这已不是家事,而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夜露渐重,距离午时激战已过去两个多时辰。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在假山之下,苏府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喘息。
火势渐弱,余烬噼啪作响,焦木倒塌的闷响在清晨格外清晰。
后厨之内,却是诡异的寂静。
陈默倚墙喘息,左臂伤口不断渗血,指尖蘸血,在青砖地上缓缓勾画阵纹——七星归位,天罡引煞。
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体内灵力的剧烈抽搐,皮肤下似有万针攒刺。
七个关键节点上,各放置一柄从死士手中夺来的钢刀,刀尖朝内,寒光凛冽,映出他苍白面容。
《天罡北斗阵》,已成!
他双耳微动,《听风辨位术》展开,八方动静尽收耳底——远处传来细碎脚步声与压抑啜泣,那是小姐惯用香粉混着血腥的气息。
他在心中默念:“小姐,往左三步,贴墙走。”同时点燃灶台下的讯号香,一缕幽蓝烟线悄然升起。
片刻后,厨房木门被轻轻推开。
苏清漪浑身染血,被贴身侍女搀扶着走了进来,发丝凌乱,指尖冰凉。
“陈默!”她看着浑身浴血的陈默,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待在阵心,不要动。”陈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转身面向冲天火光的入口,静静等待。
厨房的墙壁被一股巨力轰然砸开,砖石四溅,尘土呛人。
王德海手持碗口粗的玄铁锁链,一步步走了进来,软甲遍布刀痕,眼神如饿狼般凶狠。
“原来你这只老鼠,才是正主。”他目光扫过地上的阵法,最终落在陈默身上,“把地契和苏清漪交出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陈默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地契?你要的,是这个吗?”
话音未落,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出,低语:“以吾精血,唤英灵临尘……昔年救我性命者,可愿再借一刀?”
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陈默身后,一尊手持青龙偃月刀的赤面神将虚影拔地而起,凤眼半阖,不怒自威!
战魂显现之际,空中竟响起低沉梵音,地面血迹逆流而起,环绕周身。
武圣,关羽战魂!
“今日…便让你见识何为真龙之怒!”
话音落,神将虚影手中青龙偃-月-刀-猛然劈下!
没有刀光,没有风声,只有一股足以撕裂神魂的无上意志!
王德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
他挥舞铁链抵挡,但在那毁天灭地的刀意面前,玄铁锁链寸寸断裂,他整个人如遭山岳撞击,狂喷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院墙之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战魂虚影缓缓消散,陈默单膝跪地,嘴角溢血,脸色苍白如纸,体内灵力几近枯竭。
他一步步走到王德海面前,将一张染血的地契掷在他脸上。
“看清楚!这张陪嫁田庄的地契上,盖的是先帝的玉玺!它本是先帝赐给苏家的军备要地,用以监视北境藩王!你勾结藩王,意图谋夺此地,该当何罪!”
王德海瞳孔急剧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反扑的瞬间,一道铁链从旁飞出,如毒蛇般死死缠住了他的咽喉!
是李铁柱!
“这笔账,我替苏家跟你算!”李铁柱用尽全身力气绞紧铁链,手臂青筋暴起,指节发紫。
王德海拼命挣扎,视线却无意中瞥到了那铁链的锁扣上,上面赫然刻着两个篆字——“御用”!
皇城司暗卫的制式装备!
他脑中轰然一响,想起数年前,京中一个落魄的暗卫,正是被眼前这个叫陈默的下人所救……
他到死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火焰渐渐熄灭,几名幸存护院跪倒在尸堆旁痛哭,哀声凄切。
李铁柱靠墙坐着,铁链仍缠在手上,神情疲惫却坚毅。
苏清漪抱着染血的披风,望着陈默的背影,眼中既有泪水,也有无法言说的敬畏。
破晓前,天色将明。
陈默在苏清漪面前单膝跪下,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小姐,王德海和苏明远的目标,是密道深处的那道龙脉……它与先帝留下的一道密诏有关。”
远处,急促的马蹄声和朝堂急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陈默缓缓抬头,望向天边那一抹初生的朝阳。
他的掌心,一片淡淡的龙鳞虚影,随着日光的照耀,若隐若现。
而此刻,被捆绑起来、气息奄奄的王德海袖中,悄然滑落了半片绣着金色丝线的衣角,上面那个残缺的“御”字,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风暴,才刚刚开始。
面对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仅仅一座杀阵,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一副足以护住所有人的……不破之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