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对武侠世界的向往。
“你想想，一个少林俗家弟子，一个武当小道长，来咱们这儿参加试炼……多带感啊！”
韩语琴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
她抬起头。
“大哥，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
“还少林武当？你活在哪个年代？”
“啊？”张远被她怼得一愣，“少林武当……不是挺牛的吗？”
“牛什么牛？”韩语琴撇了撇嘴，充满了不屑，“现在的少林，就是个旅游景点，里面的和尚主要工作是念经、祈福、卖门票。你要是运气好，还能看到武僧表演，就跟看杂技差不多。”
“至于武当山，道士倒是不少，一个个仙风道骨的。可人家那是修身养性，讲究的是清心寡欲，谁有空跑这深山老林里来跟人打打杀杀？”
“再说了，”韩语琴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远，“你看那俩人的穿着打扮，一个花里胡哨，一个潮牌加身，哪里有半点和尚道士的样子？”
张远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消散，又拿起菜刀，默默地切起了土豆丝。
“咳咳。”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咳嗽声在旁边响起。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乔会长端着个紫砂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后。
“小张啊，也别太失望。”乔会长笑呵呵地抿了口茶，“小韩说的虽然糙了点，但理不糙。”
“现在的江湖，早就不是小说里写的那个样子了。”
乔会长拉过一张小马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九大门派，什么武林世家，很多都是现实里的一些人和事，被写书的人添油加醋，转化出来的。”
“就说那武当的道士，现实里确实有啊。但人家大部分就是普通人，只不过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他顿了顿，继续说：“当然，他们饮食清淡，每天坚持锻炼，呼吸山里新鲜空气，又没什么世俗的欲望，确实比一般人活得久一些，身体也硬朗一些。可你要说他们会飞檐走壁，会隔空打牛，那就是扯淡了。”
“而且啊，”乔会长话锋一转，带着点揶揄，“说是无欲无求，可又有几个人真能做到？不少小道士，下了山也是手机不离手，王者荣耀打得比谁都溜，跟外面的年轻人没啥两样。”
张远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多年的武侠梦碎了一地。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嗨，我就是觉得，年轻人嘛，总得有点向往不是？”
乔会长赞许地点了点头：“有向往是好事。说明你心态年轻。”
……
另一边。
夏子坤正勾着秋正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怎么样兄弟？我跟你说，这村子里的瓜，多到你吃不完！监控室只是开胃小菜，等会儿我带你去看个更劲爆的！”
秋正还沉浸在“社死”和“高科技村落”的混合冲击中，整个人都有点麻。
他被夏子坤半推半就地拉着，穿过几条泥泞的小巷。
村子里的路很窄，两旁的房屋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青瓦黄泥墙，墙角长满了青苔，一副与世无争的古朴模样。
谁能想到，就在这些墙壁背后，可能就隐藏着各种匪夷所思的高科技设备。
这种巨大的反差感，让秋正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一个超高自由度的开放世界游戏，而且还是现实版的。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夏子坤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
“到了！”他指着前方不远处。
秋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村子的尽头，靠近山脚的地方，矗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
那树实在是太大了，之前在村口远远望去，只觉得它高耸入云，像一把撑开的巨伞。
现在离得近了，视觉上的冲击力更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今天老爷子居然不在？”夏子坤嘀咕了一句，“奇了怪了，平时这个点，他老人家都在这树下晒太阳打瞌睡的。”
秋正没听清他的话，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那棵大树给吸引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大树走去。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棵树的雄伟。
树干粗壮到恐怕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虬结的树皮像是老人的皱纹，充满了沧桑感。
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我的天……”秋正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他之前在燕云老家，也见过不少号称几百年的古树，但跟眼前这一棵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之前在村口看，我还以为这树撑死也就几百年……”秋正喃喃自语，“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这树……怕不是有上千年了吧？”
这已经不单单是一棵树了。
它更像是一个活着的图腾，一个见证了岁月流转的沉默巨人。
秋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缓缓地抚摸上那粗糙的树干。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而坚硬。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老与厚重气息，顺着他的手臂，传递到他的心底。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风霜雨雪，电闪雷鸣，王朝更迭，人来人往……
这棵树，就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夏子坤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地跟了过来，看到秋正那一脸震撼的表情，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嘿嘿一笑。
“别这副表情，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比你夸张多了。”
夏子坤的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得意。
“你这还算淡定的，不错不错，心理素质可以啊兄弟。”
秋正仰着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没合拢。
“这树……这树是开了什么科技与狠活吧？怎么能长这么大？”
他围着那需要几十人才能合抱的树干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这要是让外面那些搞直播的知道了，不得天天有人来打卡？随便拍个视频，标题就叫‘震惊！深山古村发现千年树妖’，流量绝对爆炸！这可比什么网红景点牛逼多了。”
秋正越说越兴奋，掏出手机对着巨树就是一通狂拍。
“叫它神树，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夏子坤没有他那么咋咋呼呼，但眼中的惊叹却一点不少。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粗糙的树皮，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生命力在其中缓缓流淌。
“外面的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有种特别的向往。”
夏子坤收回手，淡淡地开口。
“他们习惯于把无法理解，无法解释的事物，都冠以神的名义。这既是敬畏，也是一种偷懒。”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