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这老狗,为了当村长,简直是要刨了所有人的根啊!还有那朱梧,消失半年,竟成了李家屠村的急先锋
屠村!朱梧那张冰冷的脸,那句毫无人气的“杀无赦”,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耳膜上。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贪财,懦弱,但祖祖辈辈都在这岩山村刨食,根在这里。惊怒交加之下,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又极其不合时宜的喷嚏声,猛地从紧闭的雕花木窗棂外传来
“阿嚏!”
声音不大,但在屋内死寂的瞬间,却如同惊雷炸响!
“谁?”,白展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脸上伪装的温和瞬间撕得粉碎,只剩下狰狞猛地穿透窗棂,厉喝道。
瞬间刺破石屋的死寂,也狠狠扎进王麻子的心脏。
窗外,紧贴着冰冷石墙的王麻子,魂儿都快吓飞了!
“撕拉”
王麻子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像只被滚油烫到的老鼠,猛地从窗下弹起,情急之下猛地转身欲逃,动作太猛,粗糙的麻布衣襟却狠狠挂在了窗棂一处凸起的木刺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撕裂声。
他连头都不敢回,更顾不得那被扯破的衣裳,爆发出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速度,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村长雷迅家的位置,亡命狂奔,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报信!告诉雷迅!白展要杀人!朱梧要屠村!岩山村要完了!
石屋内,死寂被打破。
“有人偷听!”朱梧低吼一声,反应快如闪电,在王麻子衣角撕裂声传来的瞬间,身形已如鬼魅般扑向窗棂,目光如电扫过。
窗棂外空无一人,只有黎明前浓重的黑暗。
猛地推开窗户,冰冷的晨风灌入,锐利的目光从窗棂下方那粗糙的尖石棱角上,那条在晨风中微微飘荡的灰色布条。布条粗糙廉价,却带着岩山村特有的土腥味。
他闪电般出手,一把将那布条扯下,攥在手心,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撕裂茬口,粗粝的麻布纹理,带着一股穷酸气和汗渍味,再熟悉不过。
朱梧捏着布条,缓缓转过身,将布条亮在众人眼前,冰冷的眼神扫过屋内众人,最终落在白展脸上,声音低沉而肃杀,说道:“是王麻子,他听到了”。
那布条在他指间,像一条垂死的毒蛇。
白展看着那片布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知是骂王麻子还是骂自己,低吼一声道:“废物!”。
崔槐、朱鲤、黄祌三人更是惊得面无人色,密谋泄露,还是如此要命的屠村之谋,这后果不堪设想!
白展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厉和决绝,他猛地一拍太师椅扶手,坚硬的山石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中凶光毕露,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崔槐、朱鲤、黄祌惊疑不定的脸,狰狞道:“来不及了,这狗东西定是去寻雷迅,”。
“好!好得很!”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毁灭一切的疯狂,道“不等明日了,就现在,动手”。
。。。。。。
低矮的茅草屋内,光线昏暗。
老村长雷迅拄着那根拐杖,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竹椅上,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疑和凝重,看着眼前浑身尘土,一脸焦急的孙子雷大壮,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他,惊讶的问道:“大壮?你。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青山镇那边。”。
雷大壮顾不上喘匀气,也顾不上抹去额头的汗水,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的说道:“爷爷出大事了,青山镇现在就是个阎王殿,满大街都是黑煞门和青岚城贴的通缉告示,画的就是齐天,悬赏高得吓死人。神医红说,黑煞门行事狠毒,睚眦必报,齐天得罪了他们,绝不会放过任何和齐天有关的人,很可能会顺着线索摸到村里来报复!”。
“你说什么?青山镇到处都在通缉小天?黑煞门?青岚城?”,雷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扶着拐杖的手骨节发白,震惊的问道。
“嗯”,雷大壮点了点头,用衣袖擦拭着汗水,胸膛剧烈起伏道:“神医红得到消息,立刻就让我拼命赶回来!她说村里怕是要出天大的祸事!让我务必告诉您,让您立刻带着全村人,马上离开岩山村!往西边跑!她说。她说向西去,或许能在那边能遇到齐天”。
“神医红让你回来,叫我们离开?”,雷迅佝偻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愕,问道:“小天,他。他没去青山镇?”
半年前,齐天明明让雷大壮先行一步去找神医红安置其母,他自己则说随后就到,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雷大壮用力摇头,脸上满是困惑和担忧,浓眉拧成了疙瘩:“没有!绝对没有!齐天让我先去青山镇找神医红前辈,他随后就到,但齐天压根就没在青山镇出现过!这都半年了,神医红前辈那里根本没见着他的人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也纳闷呢”。
雷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齐天没去青山镇?那他去了哪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那他……难道是去了后山深处?那个连村里人不敢轻易踏足的水潭??可如果真在那里,又怎会引来黑煞门和青岚城这等庞然大物的通缉?这完全说不通!
雷大壮喘了口气,眼神凝重,继续说道:“路上我偷偷跟着一伙人,领头的就是朱鲤的儿子朱梧!他带着几个李家的人,鬼鬼祟祟地往村里来,我绕小路才先一步赶到!”。
“朱梧?李家的人”,雷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这朱梧消失半年,竟和李家搅在了一起?眼神死死盯着孙子,担忧道:“没被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