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陈家别墅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陈婧瑶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半片涂了果酱的吐司,手里拿着平板翻看当天的工作安排,指尖偶尔在屏幕上轻点,划出细微的声响。
轩辕洛羽就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从书架上随手抽来的旧书。
封面是泛黄的《世界通史》,他看得并不专注,目光时不时掠过陈婧瑶的方向,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重新落回书页。
管家端来两杯热咖啡,轻轻放在两人面前,空气中飘着咖啡豆的香气,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格外安宁。
陈婧瑶处理完上午的邮件,起身准备去公司时,发现轩辕洛羽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黑色外套搭在臂弯里,手里拿着她的米色风衣。“今天降温,外面风大。”
他语气平淡,却自然地帮她把风衣的肩线理了理,动作不逾矩,却带着细微的妥帖。
陈婧瑶愣了愣,接过风衣穿上,指尖碰到他递来的围巾时,还带着点他手心的温度。“谢谢。”
她轻声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了几分。
到了公司,陈婧瑶进会议室开项目会,轩辕洛羽便在办公室外的休息区等着。
他不看手机,也不与旁人交谈,只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楼下的街道上,像一尊安静的雕塑。
偶尔有同事好奇地打量他,他也只是微微颔首,不冷不热,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距离。
中午陈婧瑶出来吃工作餐,特意多带了一份三明治,递给他时,还热乎着。“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我平时的口味点的。”
她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轩辕洛羽接过,轻声道了句“谢谢”,拆开包装时,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下午陈婧瑶处理一份复杂的财务报表,对着电脑屏幕皱了很久的眉,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却还是卡了壳。
她起身去茶水间接水时,刚好碰到轩辕洛羽站在走廊尽头,似乎在观察安全通道的位置,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像在默默织一张安全的网。
“卡在哪个数据上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刚好传到她耳朵里。
陈婧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了句“第三季度的成本核算”,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烦工作的事。
轩辕洛羽却没多解释,只是淡淡道:“看看是不是分摊比例算错了,有时候人工成本容易和运营成本混在一起。”
陈婧瑶回到办公室,按他说的重新核对,果然发现了问题,解决完报表时,她忍不住看向走廊的方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傍晚回家时,车子驶进庭院,陈婧瑶看到花园里的桂花又落了些,铺在石板路上,像层浅黄的绒毯。
轩辕洛羽先下车,绕到她这边开门,还顺手帮她拂掉了落在肩头的一片桂花花瓣,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衣服,又很快收回。
晚餐时,陈宏正难得在家,三个人坐在餐桌旁,聊了些公司的趣事,也说了些家常话。
轩辕洛羽话不多,大多时候在听,偶尔陈宏正问起他的近况,他也只是简单回答“还好”。
却会在陈婧瑶夹不到远处的菜时,悄悄把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饭后陈婧瑶在花园里散步,晚风带着桂香吹过来,很舒服。
轩辕洛羽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不靠近,也不远离。
“这几天都没什么事,感觉轻松多了。对了,明天我还要去开一个会议,今天早上休息吧。”
陈婧瑶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放松的笑意。
轩辕洛羽“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庭院的角落,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补充道:“平静点好。”
.........
红木会议桌两端的气压低得像要凝出水,冷光吊灯的光线落在摊开的文件上,把密密麻麻的条款照得格外刺眼。
这场关于新能源项目合作的谈判已僵持了三个小时,对方团队的攻势却越来越猛,从法律权责边界到财务数据核算。
每一句话都藏着机锋,像精心布下的网,等着陈婧瑶团队钻进去。
“陈总,关于项目收益分成的补充条款,您看这页第七条,”
对方首席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文件上划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按这个核算标准,贵司需在季度末额外支付百分之三的履约保证金,这是行业惯例,也是合同里明确标注的。”
陈婧瑶的指尖微微发凉,她快速扫过条款,旁边的财务总监脸色瞬间变了,早上核对时明明没有这条“额外保证金”。
显然是对方临时篡改了文件,却用页码衔接的漏洞伪装成原始条款。
团队成员互相递着眼色,一时没人敢开口,一旦承认没发现漏洞,不仅会当众出丑,后续还可能被绑定更苛刻的条款,损失数以千万计。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死死盯着文件上的条款,试图找出反驳的理由,可对方律师早已准备好全套说辞,连备份文件都递了过来,页码处的墨迹看似自然,却比其他页淡了几分。
陈婧瑶的脸色越来越紧绷,指节因为攥得太用力而泛白,就在她即将咬着牙准备先稳住局面、后续再想办法时,一道身影悄悄靠近。
轩辕洛羽原本站在会议室角落,像尊沉默的雕塑,此刻却端着杯温水走过来,按之前的约定,他只负责陈婧瑶的安全,不干涉谈判。
可他刚才分明看到,对方首席律师在说话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沿敲了三下,那是得逞前的习惯性动作。
更注意到那份补充文件的第15页页码,墨迹边缘有细微的晕染,显然是刚打印不久,和其他泛黄的页面格格不入。
他走到陈婧瑶身边,将水杯轻轻放在她手边,动作自然得像只是例行添水。
就在杯子接触桌面的瞬间,他的指尖极其隐蔽地在文件第七条下方的数字“3”上点了两下。
那里的小数点比正常字号小了一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一旦按这个数字履约,实际金额会比正常标准多十倍。
同时,他的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吐出两个词:“小数点偏移,备份页号。”
陈婧瑶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她立刻低头看向那个“3”,果然发现小数点的异常,再翻到对方递来的备份文件,第15页的页号果然和原件对不上。
她深吸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抬眼时,眼底已没了刚才的慌乱,只剩从容的锐利。
“王律师,”
她将文件推回对方面前,指尖点在那个“3”上,声音清晰有力,“您说的行业惯例,我倒是第一次见,小数点偏移三位的‘惯例’。”
她顿了顿,又翻出自己团队带的原件,“还有,您这份备份文件的第15页,和我们手里原件的排版差异,您要不要解释一下?”
对方首席律师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指下意识地攥紧,刚才那得意的敲击动作再也没出现。
旁边的对方老板也凑过来看,发现漏洞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的嚣张气焰瞬间蔫了下去。
陈婧瑶乘胜追击,不仅指出了文件篡改的证据,还顺势提出重新核对所有条款,把对方之前埋下的法律陷阱一一挑破,原本被动的局面瞬间扭转。
谈判结束时,对方团队灰头土脸地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陈婧瑶和她的团队,还有站回角落的轩辕洛羽。
团队成员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反转,陈婧瑶却没加入,而是悄悄走到洛羽身边,会议室的门还没关严。
外面传来同事的笑声,她却只盯着洛羽的眼睛,眼神亮得像藏了星子:“你怎么会懂这些?法律条款,还有财务上的小数点漏洞……”
轩辕洛羽靠在墙边,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语气依旧平淡,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我什么都懂一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还带着笑意的脸上,补充道,“你的反应很快,换别人未必能这么快抓住破绽。”
没有邀功,没有炫耀,只轻轻一句肯定,却让陈婧瑶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看着他平静的眼底,忽然明白,他从不是要替她解决所有问题,而是在她快要跌进陷阱时,悄悄递上一把钥匙,既给了她体面,又尊重了她的能力。
这种无声的默契,比任何直白的帮助都更让人心安,也让她心里那点悄悄萌发的情愫,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