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不远了。
洛尘刚从第二次记忆闪回中缓过神，手心还残留着一丝发麻。他没停步，反而加快脚步往前走。萧逸跟在后面半米，手指已经搭上腰间的扩散球。
空气变了。
不是温度，也不是气味，是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墙上的纹路原本随着脚步亮起，现在却忽明忽暗，像是信号被干扰。光尘流动的速度也乱了，不再顺着通道向前，而是开始打旋。
“风。”萧逸突然说。
一股气流贴着地面冲来，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洛尘下意识侧身，那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撞在后方岩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是自然风。”洛尘立刻接入星幻医毒空间。数据界面弹出，环境波动图谱迅速生成。他盯着频谱分析结果，眉头皱紧。
“这风里有东西。”他说，“频率和第六任守护者的残念波很像，但混了别的成分。”
萧逸靠墙站定，伸手试探气流方向。他的手掌刚伸出去，那股风又来了，这次绕开他的手，直接卷向洛尘的脸。
洛尘闭眼，意识在空间内快速调取资料。图书馆自动匹配到《远古守卫机制解析》中的一页记录——“双频共振型预警气流，用于识别非法进入者”。
“它在扫描我们。”洛尘睁开眼，“不是攻击，是检测。”
“怎么破？”
“别动。”洛尘从背包里取出一支透明采样管，“让我抓一缕。”
他等了三秒，等到气流再次靠近时猛地出手。采样管前端弹开微型过滤网，瞬间捕捉到一缕流动的空气。管身亮起蓝光，表示样本已封存。
“拿到了。”他把管子收进怀里。
话音刚落，前方的气流突然变向。原本分散的风全部汇聚成一条线，贴着地面朝他们脚下蔓延。墙上的刻痕开始同步发光，顺序是从右往左，一共七道。
萧逸立刻后退半步，脚跟抵住墙根。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扩散球的触发钮，只要情况不对就扔出去。
“这些纹路……”洛尘盯着地面，“和拱门前的地纹一样。”
“你是说，前面有门？”
“不止。”洛尘摇头，“这些是封印标记。风在激活它们。”
两人背靠左壁，慢慢往前挪。每走一步都小心试探，生怕踩到某个关键节点。通道顶部的光尘越聚越多，形成一团团悬浮的光球，像眼睛一样跟着他们移动。
“药剂效果在下降。”洛尘摸了摸太阳穴。刚才用过的抗扰合剂还在起作用，但头痛又回来了，比之前更沉。
萧逸看了他一眼，“还能撑住？”
“能。”洛尘咬牙，“就是脑子有点晕。”
“别硬扛。”萧逸低声道，“你负责看数据，我来挡。”
话刚说完，整条通道猛地一震。气流骤然加速，从一条线变成一片雾，笼罩了前方五米的空间。视线被遮住，听觉也开始失真，连彼此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洛尘立刻接入空间深层模式。虚拟实验室启动，采样管内的物质被自动分析。结果显示：空气中含有微量生物代谢产物，来源未知，但活性极高。
“这不是纯能量体。”他用力咽了口口水，“是有生命的。”
“活的风？”
“更像是被操控的载体。”洛尘盯着分析报告，“有人用某种方式驯化了它，让它充当警戒系统。”
萧逸没接话，而是抬起手腕，轻轻按了一下防护装置的开关。一层淡灰色薄膜在他周围展开，隔绝了部分气流。他往前走了一步，测试屏障强度。
风撞上来，薄膜微微凹陷，但没有破裂。
“能挡。”他说，“撑不了太久。”
“不用太久。”洛尘已经打开空间投影功能，将采样数据投射到眼前。三维模型显示，气流的核心频率每隔十二秒会出现一次衰减，持续约零点八秒。
“有规律。”他说，“每次衰减的时候，防御最弱。”
“多久一次？”
“十二秒一次。”
萧逸点头，“下次衰减时动手。”
他们屏息等待。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通道里的雾越来越浓。洛尘盯着倒计时，手指掐着采样管不放。
第十秒。
第十一秒。
气流忽然安静了一瞬。
就是现在！
萧逸猛地冲出去，扩散球脱手而出，在空中炸开一圈灰雾。雾气接触到气流的瞬间，整片风雾剧烈扭曲，显现出一道模糊的路径。
洛尘紧跟其后，沿着路径疾行。他在地上看到一串细小的凹槽，排列成螺旋状，正中心是一个圆形凹陷。
“机关点！”他喊。
萧逸已经赶到，抬脚踩进凹陷处。整个通道嗡了一声，墙上的七道刻痕同时亮起，然后逐一熄灭。
风停了。
雾散了。
前方视野重新清晰。
十五米外，一道弧形拱门静静矗立。门框上有七个凹槽，形状和他们手中的密钥完全吻合。旁边石碑浮现文字：
“第七任，独自进入。”
洛尘站在原地没动。
萧逸也没上前。
“又是单人限制。”他说。
“钥匙在我这儿。”洛尘握紧了口袋里的密钥。
“那你进去。”萧逸靠墙坐下，“我在外面等。”
“万一里面有陷阱？”
“那你出来就行。”萧逸抬头看他，“我不走。”
洛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出汗了，心跳比刚才快。
他从空间取出一个信号器，红色按钮朝上，塞进萧逸手里。
“按一下就响。”他说，“红灯亮就是危险。”
“记住了。”萧逸捏了捏信号器，“去吧。”
洛尘走向拱门。
每一步都像踩在弹簧上。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种拉扯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距离拱门还有五米时，他的采样管突然震动了一下。
管身蓝光转为红光。
洛尘停下。
他低头看管子，内部样本正在缓慢旋转，方向与刚才捕捉的气流相反。
“不对……”他喃喃。
萧逸察觉到异样，站了起来。
“怎么了？”
洛尘没回答。他重新接入空间，调出实时监测界面。数据显示，通道内的共振频率并没有消失，反而转移到了地下。
“风不是终点。”他说，“只是前奏。”
“什么意思？”
“这股气流不是用来拦我们的。”洛尘抬头看向拱门，“是用来唤醒什么东西的。”
萧逸眼神一沉。
两人同时看向地面。
那些螺旋凹槽的缝隙里，正缓缓渗出一丝极淡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