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六、我没有爱情
宵夜的时候,长女突然放下筷子,看着彭北秋:“你觉得,我们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彭北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掩饰:“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愿意去思考、去行动,就一定能够改变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是值得的。”
她崇拜地看着他。
对于这些有思想、有追求的人来说,一次深刻的演讲足以在她心中种下思考的种子。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这些种子生根发芽,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些思考会成为推动时代进步的力量。
彭北秋忽然后悔带她去听研讨会。
他以各种面目呈现世人,比如:进步人士,激进人士,是为了接近这些人、抓捕其中带头的危险分子。
但他不希望,长女变成进步人士。
***
长女不停地亲吻他。
她认定彭北秋是一个有理想的进步人士,一个女人如果崇拜一个男人,往往会渴望把自己献给他。
彭北秋放下水杯,回吻。
他一边吻,一边用手探索她的身体。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泛起红晕,激情在空气中弥漫。
每一次的触碰都像是触电一般。
在最后的关头,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虽然艰难,但他还是抽出手,给她盖好被子,轻声说:“乖,好好睡觉。”
他起身想离开,但又不放心。
他就在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睡在上面。中途,长女要喝水,他起来倒水,试温,喂她喝。
她又吻他,他也抚摸她的全身,然后在最后关头又强忍住。他感觉要疯了,要么是自己有病,要么实在是不愿意乘人之危。
她还是处女。她订了婚,要嫁人的。
彭北秋没有处女情节,却不不愿意毁坏了别人一生。
如此几次,两人都被折磨的没睡好。快到下半夜,长女酒意上涌,终于睡着了。
***
“我没有爱情。”
“上天给了我很多,唯独没有爱情。”
白瑾被陈算光的这句话击中了。陈算光来找她报账的时候,忽然说了这句话。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特工报账,有特殊性,就是不少开支无法提供凭证。仅能写个说明,几个特工签字,然后由分管部门上报,金额大的由陈泊林、彭北秋签字即可。
白瑾感受到陈算光炽热的目光,弄得她一直恍惚。恍惚中办完了手续,放款。差点把钱付错了,陈算光数了数,退了回去:“白科长,多付了两块大洋。”
白瑾点了一下,真的多付了,莫名地感激,莫名地笑了笑。她笑出了慌乱和掩饰。
陈算光看着她,一时仿佛着魔了。
他离开的时候,白瑾还只是工作员,回来已经是副科长了。造化弄人啊。
他却并不知道她晋升的原因。
陈算光走后,白瑾仍然恍惚。她回想起陈算光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只觉得有些酸楚。
彭北秋只是她人生的一记警钟,而不是归宿。他来,是为了惊醒她沉睡的魂,然后债清人散。
她的归宿在哪里?她的爱情在哪里?
***
彭北秋和长女是被上课的敲钟声惊醒的,凌晨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长女慌乱地起床,她今天有课。她匆忙洗漱,简单收拾一下,拿上课本:“现在外面都是老师、学生,白天你不能出去,别人看到不好。”
“篮子里有鸡蛋,你自己煮两个作早餐。”
她关上房门,匆匆而去。
彭北秋慢慢洗漱,烧水,煮了两个荷包蛋,桌子上有几张前几日的报纸,他一边看报,一边吃早餐。
书架上有不少书,他选了一本张恨水的《啼笑因缘》,冲杯茶,坐在老虎窗前,悠闲地看书,打发时光。
***
袁文在给温玉哺乳。
温政一早就去了特高课,再过几天,她准备给温玉断奶了。孩子感冒了,等感冒好了,她就要给孩子断母奶了。
王昂走过去,推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他端着周淮杨老人开的药方熬好的中药,如果不是老妈子在做早餐,叫他帮个忙,把药送到太太房间去,如果是几天以后,温玉断奶了……
如果他不去推开那扇他不该推开的门……
就不会看到那一幕。
他的人生,从此而改变。
有些改变,就是一个小小的瞬间。却改变了两个人的一生。
袁文忽然觉得有人进来了,有人在看她。平时都是老妈子送药上来,这次来的是一个青春期的懵懂少年。
恍惚中,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少年就闯入了她的生活。
她永远也忘不了王昂当时的眼睛,那是一个婴儿看到母亲时的眼神,也是男人第一次看到女人胸部的眼神。
王昂没有了母亲,成长之后,他也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完整的裸露的胸。
他专注地看着她的前胸,看着细腻温润、洁白如玉的乳房。他看到白生生的一片,如初升的月,盈满温柔的光芒。
那曲线柔美,宛如艺术品般令人赏心悦目。
温玉肉嘟嘟的小手扶着妈妈的乳房,正在啜奶。坚挺的乳房在孩子的吸吮下,微微抖动。
王昂大脑一片空白,晕了。
袁文感受到了这份异样的注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微微低下头,试图避开那灼热的目光。
她的心里,也有了异样。
两人的心跳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格外清晰。
一阵冷风吹过,她扯了一下衣服,挡住了胸前,她说:“你把孩子的药放在桌子上。”
王昂清醒过来,艰难地移开目光,呐呐地想说什么,喉结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放下装药的杯子,仓皇地逃了出去。
清晨的光立刻洒满了整个房间。
***
“号外!号外!昨晚日军侵略热河!!!”
报童的叫声响彻大街,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人们纷纷买报,驻足观看。
李玉龙和报社的编辑、印刷厂的工人们熬了一夜。本可以松一口气,心情却异常沉重,为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
上海区立刻紧张起来。
一把手没在区里,陈泊林问了几个人,均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还特意去问了白瑾,白瑾的脸红了:“陈区长,我怎么知道彭区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