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大厅之前，舒冬至翻找手机文件，想再了解一下恋光的违约金是多少。
不过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之前签的电子合同，于是她又给小吴打了个电话进行询问。
小吴在那边用平静的语气道出惊人的事实：“违约金的话，咱们这边一旦违约，要赔付片酬的十倍呢，也就是一百万。”
舒冬至喊出哨音：“什么？！”
片酬十万，违约金一百万？
顾家怎么不去抢呢！
虽说她现在已经有了一千万了，但一百万对她来说依旧是个惊人的数字。
舒冬至有理由怀疑顾家这些年就是靠收违约金发展起来的。
小吴礼貌重复：“你没听错，一百万呢。”
舒冬至疑惑发问：“小吴，我问一句啊，你是真小吴假小吴？”
“真小吴呢。”
舒冬至立马否定：“我不信，你这太人机了你这。”
小吴嘻嘻一笑：“舒老师真会开玩笑。对于你弟弟的事，我深表歉意呢。”
“没事，那不关你的事。”舒冬至再次确认，“你们这合同真的合法吗？”
“霸王条款来着。”
“演都不演了？”舒冬至灵机一动，决定诈她一下子，于是突然河东狮吼，“骗子受死吧！”
“哎哟！舒冬至老师我冤枉呐！”小吴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细语神神秘秘道，“好吧，我只能提示你一句……黑白问道。”
舒冬至：“我听不懂。”
小吴循循善诱：“你把‘白’和‘问’去掉一下看看呢。”
舒冬至装傻：“还是不懂。”
“黑道啊！顾家驰骋黑白两道，我们得罪不起的呀！”
小吴的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像是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行，我不能再说了，这可是要砍头的！舒老师你还是好好把节目录完吧。”
“行行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舒冬至被她逗笑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拜拜，祝舒老师录制顺利～”
舒冬至收起手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这不是挺鲜活的嘛。”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舞会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了。
舒冬至在人群中简单扫视了一遍，发现苏礼染和沈律顽、纪时悦和顾松雪，还有巩斯维都在。
而且看样子所有的节目都已经表演完毕，准备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舒冬至回到座位，不动声色地把黑卡送到了裙兜的最里面。
别等下被人顺走了。
尤其是姓巩的那个。
舒冬至之前已经被他扒走珍贵的五毛钱了，现在可不能再失去这白得的一千万了。
舞会的主持人戴着一个喜庆的公鸡面具，声音也嘹亮如公鸡打鸣：
“女士们，先生们，精彩的节目过后，更精彩的面具舞会现在就要正式开始了。
“在神秘的面纱下，究竟藏着怎样的惊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请大家现在开始寻找自己心仪的舞伴，并跟随美妙的音乐，与之共舞吧！”
音乐声起，人群开始骚动。
舒冬至没动，纪时悦和苏礼染也没动。
三人都心事重重。
与此同时，巩斯维、顾松雪、沈律顽也停在原地没有动。
周围已经开始成双成对，浪漫共舞了，他们六个之间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舒冬至看了眼那边犹犹豫豫不敢靠近的猫咪青蛙小丑，又看了看旁边的玛琳菲森和伊梅尔达。
几秒过后，她果断地站了起来，径直朝对面走去。
舒冬至首先经过小丑、猫咪，来到了青蛙身前，随后优雅伸手：“先生，跳一支舞吧？”
白色的手套勾勒出五根形状好看的手指，掌心向上，像一片纯洁的花瓣。
这双手套和婚纱不是配套的，是舒冬至特意挑选的，足够厚。
顾松雪答应得很快：“荣幸之至。”
进入舞池，以乐声和人群作掩护，舒冬至开门见山：“时悦的面具是你捡起来还给她的？”
顾松雪点头：“是。”
舒冬至继续问道：“你准备继续遵循你父亲的计划吗？”
顾松雪动作一顿：“看情况。”
舒冬至瞪他一眼：“反正我可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一丁点都没有。
“你要是真的喜欢时悦，以后想和她好好在一起的话，就千万不要再想着招惹我了。
“时悦是一个很好的女生，任何辜负她的人都该死，给不了她纯粹的真心就离她远点。
“你也看到了，她很优秀，追求者一定众多，同样优秀的陈灯荣更是对她念念不忘。
“她不是只有你这一个选择的，你达不到她的期望，让她彻底失望的话，你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你想清楚了。”
舒冬至说完这些话，也没给顾松雪反应的时间，就以一个不轻不重的力度推开了他。
然后，舒冬至又经过猫咪，来到了小丑身前：“先生，跳个舞？”
沈律顽如临大敌：“舒……”
舒冬至：“咳！”
沈律顽立马闭嘴，努力回想：“艾……艾米丽？你搞什么啊？”
舒冬至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的。”
沈律顽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我不想和你跳……”
舒冬至一脸嫌弃：“你以为我想和你跳？”
于是沈律顽就半推半就地被舒冬至拖进了舞池。
舒冬至同样单刀直入：“礼染还是不开心。”
沈律顽尴尬一笑：“怪我，我杂技没练好，当着她的面把苹果都摔烂了。”
“你少来。”舒冬至眼神探究，“你跟她说什么了？”
沈律顽眼神飘忽：“私事……”
舒冬至掐了一把他的手臂：“我是恋光判官，专辨忠奸，快说！”
沈律顽吃痛，迅速跳出一米远：“真不能说！”
舒冬至彻底失去耐心，转身就走。
沈律顽不说，她等下问苏礼染就是。
舒冬至走到半路，骤然停住脚步。
她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最后来到猫咪面前：“喵喵喵？（跳个舞？）”
见她终于邀请自己，巩斯维身上笼罩的那层阴霾立马一扫而光。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一把就握住了舒冬至的手：“喵。（好。）”
第三次踏入舞池，舒冬至没有说话，而是踩着鼓点，认真地和巩斯维跳起了舞。
其实她确实想和巩斯维说些事，但现在人太多了，不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她本来没打算邀请巩斯维跳舞的，但是她两次经过他，都无法忽视他期待的眼神。
他仿佛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委屈巴巴的，格外可怜。
于是舒冬至就心软了。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
天花板上的几盏亮如太阳的吊灯，如今已经关得只剩下一盏了。
周围的窗帘都被拉开，夜色侵袭，包裹住了整个大厅。
现在舒冬至能看到的最闪亮的东西就是巩斯维的眼睛了。
舒冬至无意识地攥紧巩斯维肩膀上的衬衫布料：“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巩斯维双眸浅笑盈盈：“我在等雨来。”
舒冬至：“啊？”
“下午的那场雨很好看，但是到晚上就停了，所以我就在无人的地方等，看看还能不能再见到。”
巩斯维低头，将额头和舒冬至的轻轻贴在一起，“雨再来的时候，我就等到了你。”
舒冬至蓦地闭上了双眼，差点溺死在巩斯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情里。
啊啊啊，巩斯维太犯规了！
明明没有一句甜言蜜语，通篇没有一个“喜欢”和“爱”的字眼。
对舒冬至来说，却浪漫得可怕！
不行不行不行，舒冬至你清醒一点！
舒冬至再次睁眼的同时，猛地拉开了和巩斯维的距离。
她拼命转移注意力，留意到了巩斯维的猫咪面具：“你的面具好好看，这上面的花纹好独特。”
“这是我参考着《寻梦环游记》里的爱波瑞吉画上去的，自己做了点改变，你喜欢我……”
巩斯维拖长语调，尾音上扬，“为你特别打造的‘冬冬专属爱波瑞吉’吗？”
“我我我……我当然喜……”舒冬至强迫自己抽离，再次转移注意力。
结果她突然就瞥到了二楼栏杆处的狮子头，喜欢的话语就瞬间卡在了喉咙。
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