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在断崖上晃了晃，白小璃一脚踩进雾里。脚底没传来石头的硬感，倒像是陷进了潮湿的苔藓堆。
她立马抽回腿，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铃轻轻一晃。铃声清脆，前方三步外的雾突然翻涌起来，地面“咔”地裂开一道缝，几根石刺猛地弹出，又缩回去。
“机关还挺勤快。”她低声说，“每天打卡上班？”
她没再往下跳，而是把绳索另一头绑紧，沿着崖壁一点点滑下去。雾越来越浓，呼吸都变得沉。左手臂里的玉简时不时发烫，那条黑丝像是睡醒了，在皮下轻轻蠕动。
到了底，她解开绳子，巡界令贴着掌心发烫。地图上的“沉碑”标记微微亮着，方向指向东北。
她顺着走，九尾扫过地面，拨开一层层腐叶和碎骨。半截石碑露出来，上面刻着“归墟禁入”，字迹歪得像醉汉写的。
“来都来了，现在说禁入？”她冷笑一声，抬脚就跨过去。
刚迈步，脚下石板“咯噔”一响。她立刻僵住，耳朵竖起。
头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千机弩在上膛。
她慢慢低头，看见自己右脚正踩在一块六边形石砖上。周围所有砖块都不一样，只有这块颜色偏暗，边缘还沾着干掉的血迹。
“压力板？”她眯眼，“这玩意儿比写字楼电梯还灵敏。”
她没动，而是从储物袋摸出一颗琉璃珠，这是上次签到得的“引光球”。往旁边一滚，珠子刚碰到相邻石板，两旁石墙“嗖嗖”射出一排铁箭，钉进对面墙上，尾羽还在抖。
“好家伙，真要命。”她咽了口唾沫，“还好我带了玩具。”
她回忆起系统给过的“虚步诀”，那是偷听掌门密谈任务送的奖励。说是轻功，其实更像贴地滑行，脚不落地就能往前飘。
她深吸一口气，灵力灌入双腿，整个人缓缓离地，脚尖离石板不到一寸，开始往前移。
走到一半，耳边忽然响起细微的沙沙声。抬头一看，空中漂浮着无数发光尘粒，正朝她这边聚拢。
“监视？”她心头一紧，立刻甩出红衣袖角，故意往右边一扬。
那些光点果然跟着飞过去。她趁机加快速度，贴着左边墙根滑出回廊。
最后一秒，身后“砰”地炸开一阵箭雨，全射空了。
她落地站稳，回头看了眼满墙铁箭，拍拍胸口：“还好没穿高跟鞋，不然真得崴死。”
顺手拔下一根箭镞，尾羽上刻着个扭曲符号，和矿洞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你们做事能不能换套LoGo？”她嘀咕，“一个组织用一种图标，这是基本品牌意识。”
她收好箭镞，继续往里走。通道变宽，空气里有股陈年香灰味。尽头是座大殿，门塌了一半，里面黑乎乎的。
巡界令突然震了一下，金纹涨到16%。
她刚要进去，头顶“轰”地一声，一块黑影从穹顶砸下来。
她往后跳开，看清是一头石兽，通体漆黑，双眼赤红，四爪抓地，嘴里冒着黑烟。
“守墓的？”她皱眉，“还是加班代班的？”
石狻猊低吼一声，前爪猛拍地面，裂开一条缝，黑焰顺着裂缝喷出。
她翻滚躲开，火焰擦着裙角烧过，布料焦了一角。
“脾气还不小。”她咬牙，摸出储物袋里最后一张“幻音铃”。
铃铛一摇，清音扩散。石兽动作一顿，脑袋晃了晃，像是听岔了节奏。
她抓住机会冲到它肚子底下，匕首插进胸甲缝隙用力撬。金属摩擦声刺耳，终于“咔”地撬开一块板。
里面有个青铜残片嵌在核心位置，表面烙着邪纹，和灵钉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在遥控？”她一把扯出来，石兽顿时僵住，眼睛熄了一只。
但她没松手，反而用匕首继续挖。下面还有东西。
果然，又扒出一枚黑色齿轮，转动时发出细微嗡鸣。
“机关兽还能升级？”她把两样东西塞进储物袋，“回头拿去回收站看看值几个灵石。”
刚起身，石兽突然抽搐一下，剩下那只眼重新亮起。她赶紧后退，眼看它又要扑上来，整座大殿突然震动。
头顶碎石落下，压住了石兽半个身子。它挣扎几下，不动了。
“老天都嫌你烦。”她喘了口气，“算你倒霉，加班加到断电。”
她走进大殿，里面比外面冷得多。中央有座祭坛，裂成两半，边缘残留着暗色痕迹，还没完全干透。
墙壁上全是壁画，画的是远古大战，一群人围着地缝打，天上云层撕开，漏下一道光柱。
她不敢多看，怕被封印影响神志。先从瓶里倒出清心露，抹了两手，才敢靠近墙壁。
在一处裂缝里，她刮下一点干涸的血渍，装进玉瓶。
接着把青铜残片、箭镞、血样并排放在地上，拿出巡界令扫描。
屏幕一闪，三者能量频率一致，来源相同。
“果然是同一拨人。”她收起东西，“偷偷改灵脉，造机关兽，还在这搞祭祀……你们是想重启什么？”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
【检测到命格共振，是否查看？】
她盯着那行字，没点确认。
上次系统这么提示，结果她被迫完成“当众学狗叫”任务，差点社死。
“我不看。”她直接拒绝，“保命要紧，别整花活。”
但她在心里记下了时间——每次辰时三刻，手臂里的黑丝都会动一下。
“到时候再说。”她背靠祭坛坐下，想歇会儿。
玉简又热了，黑丝在动，比之前频繁。
她解开布条，打开一看，那条黑线正贴着内壁游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盯着它，忽然发现它的移动轨迹，和地形图上某段路线重合。
“你不是追踪器。”她眯眼，“你是导航？”
她没说话，默默把玉简重新包好。
站起来时，瞥见祭坛底部有个凹槽，形状奇怪，像是缺了什么东西。
她摸了摸口袋，没有匹配的物件。
正要离开，远处传来一阵低频震动，像是某种阵法在启动。
地面微微发麻。
她站在原地，没动。
下一秒，墙上一幅壁画突然亮起，裂痕处渗出红光，照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