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初升,霞光万道,将悬浮于云海之上的问道山映照得如同仙境。
然而,今日的问道山,气氛却与往日的祥和宁静截然不同。
从山脚直至山顶,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由白玉铺就的“问道天阶”两侧,密密麻麻站满了来自玄黄大世界各大宗门的修士。他们神情肃穆,眼神复杂,或担忧,或审视,或隐含敌意。强大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座圣山。
而在那直入云霄的山门之前,更是有九道气息渊深、如同与天地相合的身影,并肩而立。他们便是当今人族明面上的最强者,九大圣地的掌舵者,修为最低者也是炼虚巅峰,其中三人更是达到了大乘期!
玉虚子,赫然也在其中,站在靠后的位置,面色凝重。
如此阵仗,只为迎接两人——或者说,只为阻拦一人!
当凌云带着星璇,如同踏青般,缓步来到山脚之下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他们身上。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让星璇瞬间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凌云却恍若未觉,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以及山门前那九道身影。
“凌云!”九人中央,一位身着九龙皇袍、头戴平天冠、气息如同大地般厚重沉凝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声如洪钟,正是当今人族名义上的共主,轩辕古族的族长——姬天命!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视凌云:“此乃人族圣地,非尔等撒野之处!速速退去,尚可保全颜面!”
凌云脚步未停,依旧拾级而上,声音平淡地回应:“我此行,只为取回故友遗物,无意与整个人族为敌。让开道路,或可相安无事。”
“狂妄!”一位身背古剑、剑气冲霄的老者厉声喝道,他是蜀山剑宗的宗主,剑无涯,“周天星辰图碎片乃我人族圣物,岂容你外人染指!想过此路,先问过老夫手中之剑!”
“不错!”另一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老妪,乃是瑶池圣地的西王母,冷声道,“凌云,你虽有些本事,但此地乃玄黄大世界,容不得你放肆!”
九大强者,同气连枝,气势连成一片,如同九座不可逾越的神山,挡在了凌云前方。他们身后,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更是亮起了无数玄奥的符文,这是问道山的护山大阵,威力无穷!
星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这阵势,比面对光明神帅时更加令人窒息!
凌云终于在山门前十丈处停下脚步。他看了一眼那符文闪烁的天阶,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九大强者,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道理是讲不通了。”
他不再多言,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握指成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法则符文的缭绕。
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回归到力量本源的“意”,凝聚于他的拳锋之上。
看到这个起手式,玉虚子脸色骤变,急声喝道:“小心!他……”
话音未落,凌云已然一拳挥出。
依旧是那式——混沌开天!
但这一次,这一拳并非攻向任何人,而是……轰向了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符文密布的问道天阶!
“轰——!!!”
拳意并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概念上的“开辟”与“终结”!
拳锋所向,那由无数代人族先贤加持、蕴含着人族气运与大道规则的问道天阶,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从第一级开始,层层向上,无声无息地……湮灭!
不是崩塌,不是碎裂,而是直接从存在的概念上被“抹除”!
符文熄灭,白玉消散,道韵崩解!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那象征着人族攀登大道、考验心性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连同其上布置的强大阵法,尽数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一条光秃秃的、直通山门的……平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山道两侧,那数以十万计的修士,全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那可是问道天阶啊!是人族的象征之一啊!竟然……被人一拳……打没了?!
九大强者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僵硬,脸上的威严与决然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他们预想过凌云很强,能击败光明神帅,必然有通天手段。但他们以为,凭借九人联手,加之问道山底蕴,至少能与之抗衡,甚至逼退对方。
可眼前这一幕,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抗衡!这是……碾压!是维度上的差距!
对方甚至没有直接对他们出手,只是毁去了天阶,便已展现了无可匹敌的力量与决心!
凌云缓缓收回拳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呆若木鸡的九大强者,淡淡开口:
“现在,可以让路了吗?”
“或者……”
他的目光扫过那宏伟的山门,以及其后连绵的宫殿群。
“你们想让我,把这问道山,也一并抹去?”
平淡的话语,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加令人胆寒!
姬天命喉咙滚动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之前的威严与霸气荡然无存。他与其他八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与无力。
阻拦?拿什么阻拦?
对方一拳便能抹去问道天阶,若要抹平问道山,恐怕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玉虚子闭上双眼,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姬天命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百岁,他艰难地挪动脚步,让开了通往山门的道路,声音干涩嘶哑:
“……请。”
一个字,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代表着人族圣地向绝对力量的低头。
另外八人,也神色灰败,默默地让开了道路。
山道两侧,无数修士低下了头颅,不敢与那道青衫身影对视。
凌云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走过了一条寻常小路,带着星璇,踏过那片被抹平的天阶地基,从容地走进了那象征着人族至高圣地的……问道山门。
星璇跟在身后,看着前方那道并不算特别高大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崇敬。
他知道,从今日起,“凌云”这个名字,在玄黄大世界,将成为一个无法磨灭的传说。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周天星辰图碎片,已然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