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这死寂的渊核空间中炸响。
“吞……吞噬?”厉千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变了调。墨辰和幽萍更是目瞪口呆,看向凌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疯子。
那是什么?那是连上古辉煌大世界都能污染、导致万物归墟的“虚无”之力!是守陵人一脉付出一切,甚至需要借助寂灭石剑才能勉强镇压的恐怖存在!这位前辈,竟然说要……吞了它?
就连守陵人大祭司“寂”那摇曳的魂火,也骤然凝固,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凌云,传递出难以置信的意念:“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虚无之力……非此界……任何能量……触之即蚀……噬之即亡……”
“寻常手段,自然不行。”凌云神色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神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决绝,“但我的道,不同。”
他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周身原本内敛的混沌之气轰然爆发!
不再是之前那般温和流转,而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灰蒙蒙的气流奔腾咆哮,在他身后显化出混沌开辟、星辰生灭的恐怖异象。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包容一切、亦能终结一切的至高气息,弥漫开来。
《弑神诀》全力运转!核心处的本源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散发出贪婪而霸道的吞噬道韵。
“混沌……包容万物,亦可化纳万物!归墟是终,亦是起点!这虚无之力,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极致扭曲、充满毁灭意志的能量与法则集合体!”
“既然《弑神诀》连神性都可吞噬炼化,为何这虚无之力,吞不得?!”
“今日,我便以混沌为炉,以《弑神诀》为火,炼了你这污秽之物!”
凌云眼中厉色一闪,并指如剑,猛地点向那被寂灭石剑钉住的黑暗核心!
“不可!”寂的意念发出尖锐的警告。
但已经晚了!
凌云的指尖,缠绕着最为精纯的混沌本源之力,无视了那令人神魂冻结的恐怖气息,直接触碰到了那不断扭曲的黑暗核心!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刺耳的侵蚀声瞬间响起!
那黑暗核心仿佛被彻底激怒,爆发出滔天的黑气,疯狂地顺着凌云的指尖,向他体内涌去!这些黑气充满了绝对的“无”、极致的“寂”,所过之处,连空间的概念都仿佛要被抹除!
凌云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与死寂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他的四肢百骸,侵蚀他的经脉,污染他的法力,甚至直冲他的识海,要湮灭他的意志!
“前辈!”厉千寒三人失声惊呼,心提到了嗓子眼。
寂的魂火剧烈摇曳,带着一丝绝望。他见过太多强者被虚无之力侵蚀,最终化为只知道毁灭的行尸走肉。
然而,就在那滔天黑气即将把凌云彻底淹没的刹那——
“嗡!”
《弑神诀》本源符文爆发出璀璨光芒,如同宇宙黑洞,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吸力!
涌入凌云体内的虚无之力,仿佛遇到了克星,被那符文强行拉扯、撕碎!混沌之气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汹涌而上,将被撕碎的虚无之力包裹、研磨!
这是一场凶险万分的内部战争!
虚无之力疯狂反扑,试图污染混沌,侵蚀符文。它的本质极高,充满了扭曲与堕落的法则,远非之前的耀阳神性可比。
凌云的经脉、脏腑再次承受着恐怖的冲击,甚至比之前重铸根基时更加剧烈!他的身体表面,时而浮现混沌光泽,时而又被诡异的黑色纹路覆盖,气息在狂暴与死寂之间剧烈波动,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坏。
但他紧守灵台,道心如铁,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操控《弑神诀》与混沌之气中。
“吞!吞!吞!”
《弑神诀》的霸道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任你虚无之力如何诡异、如何高等,在它面前,仿佛都只是……食物!
被吞噬的虚无之力,在混沌的研磨与《弑神诀》的转化下,被强行剥离了那充满恶意的毁灭意志,化为一缕缕精纯无比、蕴含着“归无”、“寂灭”真意的本源能量,融入凌云的混沌星云之中。
他的混沌星云,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原本灰蒙蒙的星云,边缘处开始染上一丝深邃的黑暗,那黑暗并非邪恶,而是代表着一种“终极”与“沉寂”。星云旋转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却更加厚重,更加深邃,仿佛能包容下整个宇宙的终结。
他对于“归墟”、“寂灭”的领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提升!
外界,厉千寒三人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看到,凌云的身体仿佛化为了一个无形的旋涡,不仅疯狂吞噬着从黑暗核心涌出的黑气,甚至连周围空间中弥漫的那些精纯的归墟之气,乃至那寂灭石剑散发出的寂灭剑意,都被他一同吞噬!
他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在鲸吞着这渊核之内一切的能量与法则!
那原本不断扭曲、试图挣脱的黑暗核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缩小!其上散发出的不祥与堕落气息,也在迅速减弱!
寂那原本带着绝望的魂火,此刻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他“看”着凌云身上那混沌与虚无交织、却又在不断将虚无转化的诡异景象,感受着那青年体内越来越磅礴、越来越深邃的气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难道……他真的……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黑气从变得只有拳头大小的黑暗核心中被抽出,没入凌云体内后。
那黑暗核心,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化为了一颗灰扑扑的、布满裂痕的石头,“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化为齑粉。
而凌云,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眸,左眼混沌生灭,右眼寂灭归无。
一股远超从前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的古神苏醒,缓缓弥漫开来。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宇宙的终极,是创世与灭世的结合体。
他成功吞噬了被污染的渊核核心!
虽然只是其中一部分本源(大部分力量已在漫长岁月中消散或被石剑磨灭),但其中蕴含的“虚无”特质与法则,已尽数被他以混沌包容,以《弑神诀》炼化,成为了他自身大道的一部分!
他的修为,并未直接突破,依旧停留在合体期。但他此刻的根基之雄厚,法力之精纯,对“终结”法则的领悟之深,已然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轻轻抬手,指尖一缕灰黑色的气流缠绕,那气流散发着令厉千寒等人神魂冻结的寂灭气息,却又带着一种混沌的包容与平和。
“这,便是虚无么……”凌云轻声自语,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归无”真意,“倒也……不过如此。”
他目光转向那已然彻底失去力量来源、变得平静无比的残破祭坛,以及祭坛上,那柄因为完成了使命而光华内敛的寂灭石剑,最后,落在了魂火摇曳、似乎随时可能消散的守陵人大祭司“寂”的身上。
“前辈,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