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冰晶石猿的巢穴入口。那是一个位于巨大冰裂缝隙深处的洞窟,入口处散落着一些野兽的骸骨与冰屑,残留着石猿特有的冰寒妖气。
刚一靠近,凌云和净尘便同时皱起了眉头。
洞窟深处,隐隐传来一股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其不适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了精纯神圣之力与浓郁血腥、怨毒的诡异味道!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将神圣与污秽强行糅合在一起。
小沙弥慧明更是小脸皱成一团,紧紧抓着净尘的僧袍,小声道:“师父……里面……好难受……佛心……在哭……”
净尘面色凝重,诵了一声佛号,周身泛起柔和佛光,将三人笼罩,抵御着那无形气息的侵蚀。
“跟紧我。”凌云率先迈步而入,他周身气息自然流转,那诡异的气息在靠近他时便被无形的力场排斥、消弭。
洞窟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深邃曲折,四壁覆盖着厚厚的幽蓝色冰层,越往深处,那股诡异的气息越发浓郁,甚至开始凝聚成淡淡的、带着腥甜气味的粉红色雾气。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战斗的痕迹,以及一些破碎的、闪烁着微光的器物碎片,似乎是某种制式装备的残骸。
“是巡狩的装备……”净尘捡起一块碎片,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淡薄的神圣气息,但已经被污秽侵染,“他们在此地发生过战斗?对手是谁?”
凌云没有回答,他的神识已经穿透了前方拐角处的冰壁,“看”到了后面的景象。
当他转过拐角,看清洞窟尽头的景象时,即便是以他的心性,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净尘紧随其后,看到眼前的场景,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之色!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见洞窟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被强行开拓出的冰室。
冰室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石猿王座或是宝藏,而是一座……由无数血肉与冰晶构筑而成的诡异祭坛!
祭坛约莫三丈见方,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仿佛是由凝固的血液与碎肉混合着冰屑堆砌而成。祭坛的表面,刻画着无数扭曲、亵渎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蠕动,如同活物!符文之间,镶嵌着一些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神格碎片与修士金丹、元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的四周,竖立着数十根冰柱,每一根冰柱之中,都冰封着一具尸体!这些尸体有人族修士,有妖族,甚至还有……身着残破银甲的巡狩!
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之中,身体干瘪,仿佛所有的精华都被抽干。一丝丝淡红色的能量,正从这些冰柱中渗出,汇入中央那座血肉祭坛。
祭坛的上方,悬浮着一团不断翻滚、扭曲的暗红色能量球。能量球之中,神圣与邪恶的气息疯狂交织、冲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波动。隐约间,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挣扎。
整个冰室,都弥漫着一股疯狂、堕落、亵渎的气息!
“这……这是什么邪法?!”净尘和尚声音颤抖,他修行多年,见过魔道种种,却从未见过如此将神圣与污秽如此强行、如此扭曲地结合在一起的景象!这简直是对一切正道的践踏!
凌云眼神冰冷,目光扫过祭坛上的那些神格碎片与金丹元婴,又看了看四周冰柱中的巡狩尸体,心中已然明了。
“看来,有些巡狩,并不满足于仅仅执行‘净化’任务。”他声音带着一丝讥讽,“他们在利用下界修士与同僚的血肉精华、金丹元婴,以及自身破碎的神格,尝试进行某种……禁忌的融合。”
“试图创造出一种,既能保留神明位格与力量,又能摆脱某些限制,甚至……获得更强力量的……怪物。”
净尘闻言,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他们……他们怎敢?!如此行径,与邪魔何异?!”
“在绝对的权力与力量诱惑面前,神明与邪魔,有时只有一线之隔。”凌云淡淡道,目光落在了祭坛上方那团翻滚的暗红色能量球上。
他能感觉到,那能量球中的“东西”,虽然气息混乱邪恶,但其本质层次,已然接近了化神巅峰,并且还在缓慢地增长、蜕变!
一旦让其彻底成型,恐怕会诞生出一个极其难缠的怪物。
似乎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那团暗红色能量球猛地一滞,随即剧烈地翻滚起来!一股充满了暴虐、贪婪、混乱的意志,如同潮水般向凌云三人涌来!
祭坛周围那些蠕动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冰室四壁的幽蓝色冰层开始迅速转化为不祥的暗红!
“吼——!”
一声非人非兽、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咆哮,自那能量球中猛地传出!
它……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