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帝君的提议与凌云的应允,是一场基于共同危机与未来利益的短暂同盟。对于凌云而言,在彻底暴露于“九天”视线之前,他迫切需要一块能够喘息和成长的土壤,以及关于敌人的情报。玄黄皇室,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没有繁复的仪式,甚至没有第三人在场。在问道宫内,这场关乎未来的盟约便已达成。
翌日,在皇室供奉大长老的亲自引领下,凌云来到了位于皇宫最深处的禁地——化龙池。
那并非一个普通的池子,而是一座被无数强大禁制笼罩的、位于地底深处的巨大洞窟。洞窟中央,是一方不过十丈见方的池水,池水呈现出瑰丽的金红色,粘稠如血,表面氤氲着实质般的灵气与一股令人心悸的古老龙威!
仅仅是站在池边,吸入一口那氤氲之气,凌云就感觉自身气血沸腾,那枚弑神之种都传出了渴望的悸动。
“凌魁首,此地便是我皇室根基,化龙池。”供奉大长老神色肃穆,“池水乃历代帝君收集的真龙精血、龙族陨落后遗留的本源龙气,以及无数天地神萃熔炼而成,蕴含的力量霸道无比。寻常金丹修士,能在此浸泡一个时辰便是极限。帝君特许您三日,但切记量力而行,若感觉肉身与神魂无法承受,需立刻退出,否则有爆体之危。”
“多谢长老提醒。”凌云点头。
供奉大长老不再多言,打出数道法诀,开启了池边的防护阵法,对凌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云不再犹豫,褪去破损的青衫,一步步走入那金红色的池水之中。
“嗤——”
刚踏入池水,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与刺痛便从四面八方传来!那粘稠的池水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扎向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更有一股蛮横、古老、充满威严的龙威,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魂!
这不仅仅是能量的洗礼,更是生命层次上的压迫与锤炼!
凌云闷哼一声,立刻运转《九天弑神诀》,弑神之种疯狂旋转,爆发出强大的吞噬之力,开始强行吸收、炼化这涌入体内的狂暴能量!
然而,化龙池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那精纯的龙血精华与龙族本源,品质极高,甚至带着一丝不朽的特性,以他目前半步元婴的修为和弑神之种的吞噬速度,竟有些炼化不及!
他的身体表面瞬间变得一片赤红,皮肤开裂,鲜血刚刚渗出就被池水蒸发,整个人仿佛要融化在这池水之中!神魂更是如同被置于熔炉之内,承受着龙威的反复锻打!
“好霸道的力量!”凌云咬牙,将功法催动到极致,识海中观想雷帝真身,强行稳住心神,与这股力量对抗、融合。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凌云的身体在毁灭与新生中不断循环。池水中那磅礴的生机之力修复着他的损伤,而龙血精华则在不断地摧毁与重塑他的肉身,使其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契合力量的本源。
他体内的经脉被一次次拓宽、加固,骨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五脏六腑也仿佛被赋予了新的活力。那枚弑神之种在吞噬了大量龙血精华后,变得更加幽深,旋转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等待着破壳而出的那一刻。
他的修为,在稳步向着元婴期的壁垒逼近。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痛苦的蜕变之时,异变陡生!
当他潜至化龙池最深处,靠近池底之时,一股远比池水更加古老、更加苍茫、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龙威,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缓缓苏醒!
这股龙威,并非充满敌意,而是带着一种审视,一种好奇,还有一种……仿佛遇到同类的奇异共鸣?
凌云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池底。
只见在那池底最中央的位置,并非岩石,而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如同琥珀般的透明晶体!晶体之中,封印着一道……虚幻的、却凝实无比的暗金色龙魂!
那龙魂并非完整的龙形,而是残缺的,但其上散发出的威压,却让整个化龙池都为之寂静!池水中那些狂暴的龙血精华,在这道龙魂虚影面前,都变得温顺起来。
“这是……?”凌云心中巨震。这道龙魂的气息,与他之前在问道宫感受到的、那幅混沌画卷上的意境,隐隐同源!
就在这时,那道暗金色的龙魂,缓缓睁开了如同日月般的巨大龙眸,目光穿透了晶体,落在了凌云的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他丹田内那枚缓缓旋转的弑神之种之上!
一道苍老、疲惫,却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念,直接响彻在凌云的识海之中:
“弑神……的气息……多少年了……终于又等到了一位……真正的传承者……”
凌云心神剧震,这道龙魂,竟然认识弑神之力?!
“晚辈凌云,见过前辈。”凌云以神识回应,保持着警惕与敬意,“不知前辈是?”
“吾乃轩辕擎苍……一缕即将消散的残魂……”龙魂的意念带着无尽的沧桑。
轩辕擎苍!玄黄帝国的开国始祖!那位逆神者!
他竟然还有一缕残魂存于世,藏于这化龙池底!
“不必惊讶……”轩辕擎苍的意念继续传来,“当年一战,吾肉身崩灭,神魂俱碎,仅余这一缕执念,依附于吾之本命龙珠所化的晶体之上,藏于此地,苟延残喘……只为等待……像你这样的人出现……”
他的龙眸注视着凌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你的道……比吾当年……更加决绝,更加彻底……吞噬万物,逆伐九天……好!很好!”
“始祖……”凌云刚想说什么。
却被轩辕擎苍打断:“孩子……时间不多了……吾这缕残魂即将彻底消散……在最后时刻,能遇到你,是天道留给吾……亦是留给人族的一线生机……”
“接受吾最后的馈赠吧……这池中万载积累的龙血精华,以及吾这残魂中仅存的……逆神龙力……助你……凝聚真正的……弑神之基!”
话音未落,那封印着龙魂的晶体骤然爆发出璀璨无比的暗金光芒!整个化龙池瞬间沸腾!池底积攒了万年的、最精纯的龙血本源,连同那道龙魂虚影本身,化作一道浩瀚的洪流,疯狂地涌向凌云!
“前辈!”凌云惊呼。
“记住……你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小心……九天巡狩……以及……‘归墟’……”
轩辕擎苍最后的意念带着无尽的警告与期盼,渐渐消散。
那磅礴到无法形容的力量,已然将凌云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