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尘像被揉碎的暖玉碎屑悬在维度幕布间,落在皮肤上时是微凉又轻痒的触感,像蝶翅扫过腕骨,连呼吸里都浸着晶体共振的软鸣——那声音裹着星骸能量的淡甜,又混着点建木嫩芽的清涩,软得像浸在温蜜里的春茶。林砚指尖攥着的皮影突然发烫,阿蛮当年用炭笔涂的“齿轮缠藤蔓”标记,正顺着皮影的折痕渗开鎏金的纹路,连小人轮廓的衣角都裹着细碎的光尘,晃得像她躲在弃婴窟时,偷偷拽着他衣摆晃的样子。
苏清寒摊开掌心,蓝绿晶体表面渗出半透明的淡紫光丝,每根丝都沾着光尘的甜香,像裹了层蜂蜜的蛛丝。光丝缠上光尘团时,她经脉里的共生能量跟着震颤起来,像浸在温水里的藤蔓顺着光丝往光尘里钻:“这维度的规则是‘情绪共振’,我的能量碰着它们,像摸着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芽——软的,还带着潮乎乎的土气。”她指尖蹭过光尘团,光尘竟凝成了熔火窟里她碰过的岩壁碎块,碎块上还沾着当年的硫磺余温。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光尘突然炸成冷白的晶刺——暗银色的齿轮装置从维度褶皱里沉下来,外壳的锈纹不是普通的棕褐,是裹着星骸蛊源的暗腥红,每道锈纹里都嵌着细小的蛊虫残壳,“滋滋”的电流声裹着蛊虫蜕壳的细碎响动,撞得光尘的软鸣碎了一地。失控的光尘生物缩成尖锐的晶簇,表面缠满静电的蓝弧,撞向林砚时,晶簇里竟浮起阿蛮缩在弃婴窟的虚影:她枯黄的头发蹭着破布,小手攥着半块发馊的野果,眼底的碎星蒙着雾,连颤抖的弧度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林砚内心独白)
这哪里是攻击?是光尘在复刻“被观测者的恐惧”。阿蛮的皮影是她意识的锚点,这些光尘像海绵,吸走了她藏在衣角褶皱里的害怕,又把它揉成了虚影——就像她当年攥着我的手,把所有不安都塞给了我。
他攥紧皮影的指节泛白,皮影上阿蛮画的小人衣角被光尘裹住,竟微微动了动,像当年她躲在他身后时,偷偷拽着他衣角晃的样子。墨渊的表音符刚凝成光网,手腕旧伤的疤痕突然崩开细红的裂纹:这维度排斥纯科技能量,表音符的冷蓝光撞上光尘时,蓝光里钻出嫩绿色的芽尖,缠成半透明的藤蔓,藤蔓的绒毛蹭过他的指尖,软得像刚冒头的草芽。“这维度在‘驯化’我的能量。”他额角渗出汗珠,旧伤的疼像细针在扎骨髓,却把光网往巫月的骨笛递得更近,“你的骨笛带着建木的脉动,试试用笛音引它们和你同频——建木的根能接住所有情绪。”
巫月将骨笛抵在唇间时,锁骨的叶脉蛊纹突然亮得发烫,光尘顺着蛊纹缠成青金色的光带,连骨笛上的残缺蛊纹都被光尘填满,泛着暖融融的柔光。骨笛贴在唇上的触感,像贴着石矶儿子临终前发烫的额头——那温度顺着唇瓣往喉咙里钻,带着苦苣草的清苦和免疫血液的微甜。她吹开第一个音时,笛音是极轻的颤音,像春雪化在草叶上的声响,顺着光尘织的网漫开时,每个光尘晶簇都跟着颤了颤:尖锐的晶刺慢慢舒展开,重新变回蓬松的暖团,虚影里阿蛮的碎星眼亮起来,她把攥了太久的野果递向林砚,小手蹭过他手背时,糙得像砂纸,却带着光尘的甜香,撞得他鼻尖猛地发酸。
齿轮装置的金属壳突然“咔”地裂开,一卷泛着冷蓝光的实验日志飘出来,墨渊伸手接住时,指尖的晶体纹路又亮了些:日志纸页是荧惑文明的金属箔,上面的表音符号自动凝成巫族文字,每个字都裹着主文明的傲慢,“共生体(巫族+荧惑+寒月+星骸)”被标成刺目的猩红,旁边画着锁链锁在能量舱上的图案——
【主文明实验记录739号:“共生体可稳定维度熵增,其意识锚点(皮影\/骨笛\/表音符\/晶体)为高纯度能量源。需捕获锚点,作为主文明‘维度收割计划’的核心燃料。”】
“收割?”苏清寒的晶体猛地收紧,淡紫光丝缠上日志的瞬间,光丝里炸出熔火窟的硫磺味,“他们把活生生的人,当成能榨干的电池?”装置裂缝里弹出新的坐标投影,是悬浮在维度核心的“锚点捕获舱”:银白的舱体上刻着主文明的齿轮藤蔓标记,舱门的缝隙里,正渗着星骸蛊源的暗腥红。
巫月的骨笛还沾着光尘的软鸣,她指尖摸着光尘织成的网,网眼里裹着阿蛮笑起来的虚影,突然弯了弯眼:“原来‘共生’不只是我们攥在手里的守护——它还是根刺,能扎破他们用‘规则’织的网。”
林砚把发烫的皮影贴在胸口,阿蛮画的星图顺着光尘的纹路往维度幕布上爬,新的坐标是亮金色的,像碎星钉在黑绒上,每个坐标旁边都沾着光尘的甜香。光尘重新裹住四人时,软鸣变成了和骨笛同频的轻哼,裹在身上像晒透了太阳的绒毯,阿蛮的声音不是飘在耳边,是顺着光尘织的网渗进每个人心口,像她小时候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的温度:
“哥,我们接着走,这次换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