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雷声裹着潮气震醒田土,待种的地块还没犁松——再不翻地,土里的虫卵没被翻出暴晒,播种后会啃食幼苗,还会耽误春播进度。丫丫跟着柳玄去田间查看,路过农具棚角落时,脚绊到个沉手的物件,低头看是张旧犁铧,犁柄缠着红绳,犁尖沾着陈土,红绳旁的霜叶纹被春雷后的湿气润得慢慢显了出来。
“这犁铧能翻地吗?”她拽着犁柄喊柳玄,刚碰到红绳,“寒佩”就泛起清亮的绿光。犁柄上的陈土被绿光扫过,竟显露出几行刻字:“惊蛰犁地,深翻三尺曝虫卵,燃艾驱虫防苗害,梨汤润肺、炒豆驱虫,地松虫净,春播脉兴”,末尾画着犁地深度标尺和燃艾驱虫示意图,正好对着待耕的地块和苗床旁的空地。
“是清寒姑娘留的备耕法子!”柳玄扶着犁铧试了试,指着板结的地块,“去年就是犁得浅,虫卵没晒死,苗被啃得缺苗断垄,这‘深翻三尺’正好除虫!”张叔也抱着干艾草赶来:“早想着驱虫,春雷醒了虫,正好跟犁上的说法对得上——燃艾烟能熏走地虫,苗长得稳!”
备耕的事立刻分工:柳玄套上牛拉犁,按“深翻三尺”的标准把地块翻透,翻出的土块晾在阳光下;张叔在苗床旁燃艾,让艾烟顺着田垄飘,“按图里的法子,艾烟要绕着苗床转,虫才跑不掉”;丫丫也跟着捡翻出的碎石块,还在犁铧旁插了小木牌,写着“清寒姐姐的惊蛰犁”。
犁地时最奇妙:地块刚翻透,“寒佩”的绿光顺着犁沟漫开,原本板结的土块自动散碎,翻出的虫卵被阳光一晒就干瘪,连燃艾的烟都变得更匀,与聚脉石的光晕悄悄连了起来。“你看!虫卵都干了!”张叔指着土块里的虫蛹,“今年苗肯定能长齐,不用天天盯着捉虫了!”
午后,大家聚在厨房喝梨汤。王婶把新鲜梨切成块,加冰糖炖得软糯,喝一口清甜润喉,春雷后的燥气全散了;阿禾教孩子们炒驱虫豆:“黄豆炒到开裂,撒点盐,吃着香还能‘咬’走晦气虫,保苗旺”;丫丫捧着梨汤碗,坐在犁铧边,说要“留个炖梨给清寒姐姐润嗓子”。
林砚坐在田埂的老槐树下,翻开“岁安册”记录:“三月惊蛰,得清寒旧犁铧,依诀犁地驱虫。深翻曝卵、燃艾防害,梨汤润肺、炒豆驱虫,地松虫净,地脉随盛。”刚写完,犁铧的红绳突然晃了晃,绿光裹着片梨花瓣落在册页上,像在轻轻应和。
夕阳把翻好的地块染成金褐色,燃艾的余烟透着淡香,风里飘着梨汤的甜和炒豆的焦香。王婶把炒好的黄豆装在布口袋里,分给每人揣着:“清寒姑娘说‘惊蛰吃梨吃豆,一年无虫无愁’,咱们也得守这规矩”。丫丫嚼着黄豆,蹲在犁铧旁问:“清寒姐姐是不是知道,惊蛰要犁地、要驱虫,所以把法子藏在犁铧里呀?”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望着翻透的地块、散着艾香的苗床、吃着炖梨的镇民,忽然懂了——苏清寒的守护从不是“被动应对”,而是跟着惊蛰节气,把犁地、驱虫这些寻常事,都变成护谷的保苗活,让谷镇人在扶犁、燃艾时,就把地脉护了,把春播的保苗底气攒得满满当当。
风带着梨香掠过田间,犁铧上的霜叶纹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林砚合上“岁安册”,指尖还留着犁铧的金属凉意——他知道,这惊蛰的松地与梨汤甜,就是护谷传承里,最安心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