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剑会当日的晨光格外透亮,演武场四周插着的青旗被风拂得猎猎作响,旗面上绣着的桑叶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浅光。白长老坐在主位的竹椅上,手里捧着杯桑叶茶,目光扫过场中列队的新弟子,笑着对身旁的苏清寒道:“当年柳玄办剑会时,排场可比这小多了,却也像今日这般,满是朝气。”
苏清寒指尖摩挲着掌心的银绿玉佩,看向场中最前排的阿禾——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弟子服,腰间别着那把曾被渡入蚕心灵气的木剑,正紧张地整理着剑穗。晨露顺着桑苗的叶片滴落,溅起细小的水花,与演武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剑会开始!”随着白长老一声令下,阿禾第一个跃上台。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刚触到剑柄,血脉里的灵气便顺着手臂涌向木剑,剑身上瞬间泛起淡银微光——正是《蚕心剑谱》的起手式“桑露初沾”。木剑划过空气时,竟带着桑叶茶的清润气息,引得台下弟子轻声赞叹。
“手腕再柔些,像浇桑苗时的力道。”苏清寒站在台边轻声提醒,目光落在阿禾的招式上,忽然想起柳玄当年教她这招的模样:也是这样的晨光里,柳玄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感受灵气如晨露浸润桑叶般流转,“剑招不是砍出来的,是‘养’出来的。”
阿禾闻言调整姿势,木剑的银光愈发柔和,招式衔接如蚕吐丝般绵密。当他使出“银线缠枝”时,木剑划出的银芒真如蚕丝般缠绕向木桩,在桩身上留下细密而不破损的痕迹——这正是蚕心剑“刚柔并济”的精髓。
“好!”台下响起掌声,林砚笑着递过一杯桑叶茶,等阿禾下台时递给他,“比我当年第一次上台稳多了。”阿禾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脸颊通红:“是苏师姐教得好,剑谱上的批注太有用了!”
接下来的弟子陆续上台,招式虽青涩,却都透着蚕心剑的温润底色。有个小弟子练“桑风穿叶”时灵气不稳,苏清寒便走上台,指尖轻点他的丹田,渡去一缕蚕心灵气:“想着后山的桑苗,感受它们的生机。”小弟子瞬间领悟,剑招立刻顺畅起来,剑光掠过之处,竟引得场边的桑枝轻轻晃动。
白长老看着这一幕,捋着胡须道:“柳玄当年说,蚕心剑的真谛不是克敌,是‘护生’,今日总算见着了。”他从袖中取出个布包,递给苏清寒,“这是他当年办剑会后留下的,说若有朝一日清寒能教出弟子,便把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半块桑木牌,上面刻着“传承”二字,边缘还留着当年练剑时不小心磕出的缺口。苏清寒指尖抚过木牌,血脉里的蚕心与玉佩同时轻轻发热,仿佛柳玄的气息穿越时光而来。她抬头看向场中——阿禾正帮小弟子纠正剑式,阳光透过他的身影落在地上,与记忆里柳玄的轮廓渐渐重叠。
剑会尾声,所有新弟子一同上台,齐练《蚕心剑谱》的收尾式“万叶归宗”。数十道银芒在演武场中交织,竟凝成一片虚拟的桑林光影,引得场边的真桑苗纷纷舒展叶片,桑叶茶香在光影中愈发浓郁。
白长老站起身鼓掌,声音洪亮:“这剑会,比当年的热闹多了!”苏清寒看着光影中的桑林,忽然笑了——柳玄的心愿,从来不是让剑谱蒙尘,而是让这份温润的力量,像桑苗一样生根发芽,代代相传。
夕阳西下时,剑会落幕。弟子们捧着桑叶茶围坐在一起,听阿禾讲苏清寒制服蛊患的故事,林砚则在一旁帮苏清寒整理剑谱。苏清寒将桑木牌放在剑谱旁,与桑叶标本、银绿玉佩摆在一起,月光洒在上面,泛着柔和的光晕。
“你看,”林砚指着后山的方向,桑苗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它们好像也在为剑会高兴。”苏清寒点头,掌心的玉佩贴着桑木牌,传来暖暖的温度。她知道,往后的每一年剑会,都会有新的弟子握着剑站在这里,带着桑叶的清香与蚕心的温润,将这份传承,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