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最后一页的银蓝旋涡转得越来越快,边缘的光纹像被揉碎的星子,簌簌落在书页上,烫得林砚的指尖发麻。一股无形的吸力顺着他腕间的“锚点引”往上爬,青线像活蛇般绷紧,拽着他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朝漩涡伸去——指尖刚触到漩涡边缘,就像被卷入奔涌的星尘洪流,眼前瞬间炸开无数细碎的光片,光片里的画面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光片里,一群穿陌生长袍的人正踩着悬浮的星尘碎片,在巨大的银色齿轮间穿梭。他们的长袍是淡紫色的,袖口绣着与禁阁符号相似的眼形纹样,手里握着发光的丝线——那丝线比月蚕丝更细,泛着银白的光泽,随着他们的动作在齿轮间编织,每织完一段,光片外禁阁方向的眼形符号就会隐隐亮一分。“这是……星轨丝?”林砚的声音发颤,光片里的丝线明明在画面中,他却能清晰感觉到指尖传来的、与月蚕丝相似的温润触感。
“是维度行者!”柳玄长老突然从雾里扑过来,枯瘦的手死死攥住林砚的胳膊,他腕间本已淡化的青线又泛起微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当年清寒整理谷中旧卷时,就跟我提过这个名字——她说锚点最早不是寒月谷的,是维度行者在维护,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只留下半卷关于‘星轨丝’的记载……没想到这些星轨丝,和后山的月蚕丝竟是同源!”长老的指尖划过古籍封面,指甲蹭过血滴时,光片里的星轨丝突然同步闪烁了一下。
林砚想收回手,可旋涡的吸力越来越强,掌心像被磁石吸住,连铁剑都在剑鞘里微微震颤。就在这时,光片里的画面突然变了:维度行者们不再编织星轨丝,而是抱着丝线仓皇逃跑,身后追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青灰色雾,雾里伸出无数细长的触手——和影蚀者的肢体一模一样,只是更粗、更狰狞,触手上还缠着断裂的星轨丝。其中一条触手猛地缠住了队伍末尾那个行者的长袍,“刺啦”一声扯下一块碎布,碎布飘在空中时,林砚看得清清楚楚:布角绣着冰蓝色的纹样,和苏清寒剑穗上的流苏图案,分毫不差。
“苏清寒的祖上……是维度行者?”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砚的心头就猛地一震,掌心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旋涡里飘出一缕银白的星轨丝,像有自主意识般缠上他的指尖,与他剑穗上残存的冰蓝月蚕丝残线瞬间缠成一个结。这一缠,漩涡的吸力骤然减弱,光片里的画面也稳定下来,一行淡金色的字缓缓浮现在光片中央,字体古老却清晰:“星轨断,月丝续,锚点稳,行者归。”
“‘行者归’……他们还活着?”柳玄长老凑过来,眼神里满是震惊,他刚想伸手触碰光片,旋涡深处突然传来重物碾压的声响,像无数星尘齿轮同时错位,刺耳的摩擦声穿透耳膜,连书房的木梁都开始簌簌掉灰。林砚眯起眼,忍着眩晕往漩涡里看——原本空茫的漩涡深处,竟缓缓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青灰色眼睛,那眼睛比禁阁的木楼还要大,瞳孔里爬满了细密的纹路,和苏清寒、柳玄长老身上的青线一模一样,只是纹路更粗,还在缓慢地蠕动,像有无数影蚀者在瞳孔里穿行。
“不好!是锚点的‘旧伤’被引动了!”柳玄长老的声音发颤,他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那只眼睛,“维度行者当年根本没跑远——他们被困在星尘齿轮后面了!这只眼,是影蚀者的‘母巢’,当年就是它咬断了星轨丝,才让锚点崩裂的!”话音刚落,那只眼睛突然眨了一下,漩涡里的青灰雾瞬间变浓,连书房里的雾都开始往漩涡里涌,林砚腕间的“锚点引”烫得像烧红的铁,青线顺着血管往上爬,连脖颈都开始发麻。
就在林砚快要撑不住时,他指尖的星轨丝与月蚕丝结突然亮起银蓝光,光片里的维度行者们也停下了逃跑的脚步,齐刷刷地朝他的方向挥手。队伍最前面的那个行者,手里举着半块青铜片——青铜片的边缘参差不齐,上面刻着的眼形符号缺了一半,与柳玄长老之前掉在地上的那枚青铜片,刚好能拼成一个完整的符号。那行者张了张嘴,像是在喊什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林砚能从他的口型里读懂两个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