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内的金色光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凹槽中那枚暗紫晶石如同失控的墨滴,熵气顺着石台符文纹路疯狂蔓延,所过之处,原本璀璨的金色瞬间被暗紫吞噬,留下一道道如同溃烂般的痕迹。沈砚单膝跪地,掌心紧紧攥着那枚失了光泽的残简,指尖按在凹槽边缘的符文上,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钻入经脉——塔楼千年积攒的封印之力,竟在短短数息间流失了近半。
“再这样下去,整个塔楼的封印都会崩碎!”林砚扶着冰冷的石壁勉强起身,黑色衣袍的肩头已被鲜血浸透,剑刃上的暗紫纹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抬头望向塔顶破口处,两道暗紫流光正盘旋飞舞,熵气如同纽带般连接着它们与凹槽中的晶石,“它们在借着共鸣,一点点吸走晶石里的熵能,同时削弱封印!必须先把这两道流光逼走!”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身后的石门传来“咚咚”的撞击声,巨型熵兽的低吼声沉闷而狂暴,显然是封印减弱让它重新积蓄了力量,正疯狂撞击着石门。苏清寒靠在石台边缘,脸色苍白如纸,腕间仅剩的几缕银丝无力地垂着,她望着沈砚掌心黯淡的残简,忽然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气若游丝的沙哑:“之前……之前沿途的残符文能给残简蓄力,塔楼符文和它同源,或许……或许能让它再引一次塔楼的符文之力?”
沈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盯着残简表面模糊的金纹,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的画面——那些散落在墟场的残缺符文,只要残简靠近便会被汲取力量,而这座塔楼的符文,比沿途所有残符文加起来还要完整、雄厚。“对!塔楼符文与残简同源,或许能借整座塔楼的符文之力,重新激活残简!”
他立刻起身,踉跄着走到石台边缘的阵眼处——那里刻着一道与残简纹路完全吻合的螺旋符文,是塔楼符文的核心枢纽。沈砚将残简狠狠按在阵眼上,拼尽体内最后一丝灵力,顺着残简纹路注入其中。起初,残简毫无动静,表面的金纹依旧黯淡,可就在晶石蔓延的熵气触碰到残简边缘时,残简突然剧烈发烫,像是被点燃的火种,表面的金纹如同枯木逢春般,一点点亮起,顺着阵眼快速蔓延,开始疯狂吞噬塔楼四壁的金色符文之力。
原本熄灭的石壁符文,在金纹的牵引下重新亮起,金色光韵顺着石壁纹路快速游走,像是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力量,朝着石台汇聚而来。短短片刻,一道细密的金色光网便从四壁涌出,将凹槽中的晶石牢牢裹住,那些蔓延的暗紫熵气,竟被光网硬生生逼回了晶石内部。
塔顶的双流光察觉到异常,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不再盘旋,而是化作两道疾驰的暗紫残影,顺着塔顶破口俯冲而下,直扑石台中央的晶石——它们显然是想在光网稳固前,毁掉这道克制熵气的屏障。“拦住它们!”沈砚嘶吼着,可他正全力催动残简牵引符文,根本无法分心。
林砚见状,咬着牙提起最后一丝灵力,纵身跃起,剑刃划出一道微弱的紫金色弧光,朝着俯冲而来的流光斩去。可流光速度极快,剑刃只擦到了其中一道流光的边缘,暗紫熵气顺着剑刃疯狂涌入他的手臂,林砚闷哼一声,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三步,肩头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衣摆滴落。苏清寒则拼尽最后力气,腕间仅剩的三缕银丝骤然绷直,如同脆弱的琴弦般缠上另一道流光,银丝与熵气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被蚀去大半,却硬生生将流光的俯冲速度拖慢了半拍。
就在这短暂的阻拦间,残简的金芒骤然暴涨,顺着金色光网涌入晶石内部。晶石表面的熵气剧烈翻涌,像是被强行逆转的潮水,竟顺着光网反向流出,朝着残简的方向涌去。两道流光见状,愈发疯狂,不顾光网的阻拦,再次扑了上来,想要抢夺这股反向流动的熵气。可这一次,刚触碰到金色光网,它们便被光网迸发的金芒狠狠弹开,暗紫熵气在光网表面消融,留下淡淡的青烟。
沈砚盯着被光网弹开、在半空不断扭曲的流光,忽然瞳孔骤缩——他发现,两道流光的核心处,各藏着一点极淡的金芒,那金芒极其微弱,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而那金芒的纹路,竟与残简表面最古老的一道刻痕完全吻合!“原来如此……”沈砚喃喃自语,心头豁然开朗,“这两道流光不只是熵能聚合体,它们的本源里,藏着与残简、塔楼同源的力量碎片!正是这碎片,让它们能操控熵气,还能与晶石产生共鸣!”
可未等他细想这碎片的来历,掌心的残简突然剧烈颤动起来,表面的金纹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沈砚低头一看,顿时心头一沉——残简吸收的熵气已经远超它的承载极限,那些反向流出的熵气如同奔腾的洪水,不断冲击着残简的纹路,金纹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每一道裂纹都渗出淡淡的黑气,那是过量熵气反噬的迹象。
他急忙想收回灵力,停止残简对熵气的吸收,可指尖刚离开阵眼,便发现残简已与金色光网、凹槽中的晶石连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灵力不仅收不回,反而被强行抽走,顺着光网涌向晶石。沈砚望着四壁再次开始忽明忽暗的符文,以及半空重新凝聚力量的双流光,心脏猛地揪紧:若是残简撑不住碎裂,这三者相连的力量会瞬间失控,到时候别说封印晶石,整个万域眼墟恐怕都会被熵气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