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玛多草原的碎石路时,车窗外的景象比沱沱河更令人心悸。约古宗列盆地本该缀满孔雀蓝水泊的“五花草甸”,此刻大片枯黄发黑,零星的马蹄坑干涸得结着黑痂,连远处雅拉达泽峰的雪线都退得异常靠后。
“桑杰说的亲戚就在前面。”林砚放缓车速,指着草原上几顶歪斜的帐篷,星晶源核在掌心持续震颤,比在长江源时更加灼热。帐篷前的藏族汉子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正是桑杰的表弟多吉,他手里的牧鞭攥得发白:“昨天开始,玛曲曲果的泉水就变黑了,喝了水的牦牛全倒了!”
二人跟着多吉奔向盆地西南隅,那处被牧民奉为“黄河第一泉”的玛曲曲果,此刻正涌出墨色浊流,水面浮着油膜似的邪光,泉眼旁的经幡都被染得发黑。苏清寒俯身试探,指尖刚触到水面就猛地缩回:“是‘阴水玉’的邪气,比干阳石更阴毒,直接在啃噬水脉根。”
话音未落,泉眼西侧的卡里恩尕卓玛山传来异响,三道身着黑袍的身影飘然而至,为首者腰间挂着块墨玉令牌,上面刻着扭曲的水纹。“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那人声音像淬了冰,抬手一挥,泉眼涌出的黑水突然暴涨,化作数条水蛇扑向众人,“这‘蚀根阵’以水脉根为引,你们敢毁阵,就是断黄河的命!”
林砚立刻催动星晶力,金红光罩将多吉护在身后,同时看清对方手中的短杖——杖头嵌着半块通透的墨玉,正是阴水玉的核心。“阴水玉遇阳则溃!”苏清寒突然想起《水脉秘录》的记载,“阿尼玛卿雪山的余脉有地热温泉,里面的阳炎砂能克它!”
“想找砂?没那么容易!”阴水使挥杖,黑水瞬间凝成坚冰,将泉眼围得密不透风。林砚纵身跃起,星晶力化作金刃劈向冰墙,却被反弹回来:“我来缠住他们,你去取砂!多吉,能带路吗?”
多吉立刻点头:“翻过那道山梁就是温泉!”苏清寒紧随其后,指尖凝月华在前方开路,身后传来林砚与阴水使的碰撞声。温泉边的岩石果然覆着层橘红色砂粒,苏清寒刚弯腰采集,就察觉身后邪风袭来——两名黑袍人追了过来,黑水在他们掌心凝成利爪。
月华力瞬间化作冰刃,苏清寒一边格挡一边将阳炎砂裹进灵里:“林砚说的没错,你们根本护不住这邪阵!”她故意将砂粒撒向对方,阳炎砂遇黑水立刻“滋滋”作响,黑袍人惨叫着后退。
赶回泉眼时,林砚已被黑水缠上左臂,星晶光罩黯淡了不少。阴水使正举杖刺向泉眼核心:“同归于尽吧!”苏清寒立刻将阳炎砂混着温泉水掷出,橘红色水流撞上阴水玉杖头,墨玉瞬间布满裂纹。
林砚抓住机会,星晶力暴涨,金绳缠住阴水使的手腕,猛地将其拽开。苏清寒趁机将月华力注入泉眼,阳炎砂顺着黑水渗透进蚀根阵,阵眼处的阴水玉轰然碎裂。黑水褪去,清澈的泉水重新从玛曲曲果涌出,草甸上的枯芽竟慢慢泛出绿意。
阴水使见阵破,吐血而逃。林砚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星晶源核突然剧烈跳动:“邪力往东南去了,像是……三江源的核心地带。”苏清寒捡起半块阴水玉碎片,上面残留的纹路与澜沧江、长江源的邪阵同源:“他们在布更大的局,要断三江的根。”
多吉捧着刚接的泉水走来,眼里含着泪光:“卡里恩尕卓玛显灵了,你们是仙女派来的守护者!”林砚接过泉水,与苏清寒对视一眼。夕阳下,黄河源的溪流重新汇聚,朝着星宿海的方向流淌,而他们的身影,已朝着三江源的深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