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湖的暑气裹着湿意漫过湖面,往日“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塘,此刻像蒙了层灰纱——成片的荷叶焦卷着边缘,粉白的荷花蔫得垂下花瓣,刚结的莲蓬干瘪发黑,连扎根湖泥的藕节都泡得发腐,拎起来能闻到淡淡的腥气。藕农老秦蹲在采莲船边,手里攥着半截烂藕,指缝里沾着黑泥:“种了三十年藕,从没见过这光景,荷叶烂得像破布,藕一挖就碎,连湖里的胭脂鱼都不见了踪影。”远处,几只白鹭在光秃秃的荷梗间盘旋,找不到落脚的叶片,焦躁地拍着翅膀。
林砚踩着浅滩走近,星晶源核贴在腐藕的断面上,金红色光芒刚触到湖泥就被黏腻的力量裹住:“藕根的输养管被堵死了,湖底的有机质全被啃光了。”他拨开藕节旁的淤泥,露出一层灰褐色的黏膜,用指尖一挑,竟带出无数细如发丝的白虫——那是“腐荷蛊”,蛊母残留的湿腐蛊息与湖底腐殖质结合而成,专钻荷花的藕节与叶柄,吸食汁液还分泌腐液,把清澈的湖水搅成了浑浊的泥浆,连水生植物的根系都被腐蚀得无法吸水 。
“我们撒过石灰驱虫,可一沾水就没了效,反而让藕芽烂得更快!”老秦急得直叹气,指着远处的节制闸,“再过三天长江就要涨水,回水一倒灌,这蛊虫能顺着河道淹了整个湖区,到时候连候鸟的栖息地都保不住!”苏清寒指尖凝起月华,试着触碰水面的腐膜,银辉却被泥浆溶解,化作细碎的光点:“它们聚成黏团混在泥里,硬清会伤了健康的藕根,还会污染更深的水域。”
林砚目光落在荷塘中央的“荷王”上——那丛老荷粗逾碗口,虽也叶尖焦黄,却仍有几朵花苞顽强挺立,藕根旁的湖水竟透着淡淡清冽,显然是整片湖区的地脉核心。“这是原生老荷丛,扎根最深。我用星晶力稳住荷王根系,引地脉清水冲散湖底腐液,激活泥层活性,你用月华化‘净荷露’,顺着藕节渗进去剥蛊,还能净化水质。”他说着,纵身跃到荷王旁,将星晶源核嵌进湖底的石缝里,金红色光芒顺着纵横的藕鞭蔓延,浑浊的湖水泛起涟漪,发黑的藕节竟渐渐透出嫩白,腐液被清水冲得向四周散开 。
苏清寒抬手凝出漫天银白净荷露,细密地洒在荷塘上——露水滴入湖泥,像带着清劲的细雨,慢慢溶解藕节上的腐膜,将湿腐蛊息中和成温润的养分,被荷花根系吸收。泥浆渐渐沉淀,湖水下的菱角藤重新舒展,干瘪的莲蓬竟也透出淡绿,连躲在石缝里的小鱼都游了出来,吐着泡泡。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的水声,老秦突然大喊:“回水来了!”只见长江的浊流顺着节制闸涌来,裹挟着无数腐荷蛊,像黄色的浪潮扑向荷塘,所过之处,刚复苏的藕芽又开始发黑。
林砚立刻催动星晶力,将荷王的地脉之力聚成一道金红色的“水脉屏障”,横在原生荷区与新植藕田之间——回水撞在屏障上,顺着边缘分流,腐荷蛊被挡在外侧,屏障后的湖水仍保持着澄澈。“清寒,把净荷露凝成水网,罩住候鸟洲!”苏清寒点头,将月华力融入水流,银白的水网在洲滩上空铺开,涌来的腐荷蛊一触水网就被净化,化作有机质沉进湖泥,原本浑浊的回水竟变得清澈。
半个时辰后,回水退了,暑气渐消,荷塘的枯梗间冒出成片嫩绿的新叶,粉白的荷花重新绽放,湖底的藕节饱满光滑,连珍稀的胭脂鱼都成群游过荷丛。老秦挖起一截新藕,藕身洁白脆嫩,他激动地举着藕节大喊:“是好藕!能卖个好价钱了!”
林砚掏出一块嵌着星晶与月华的荷花瓣牌,递给老秦:“挂在荷王上,能守住湖地脉,腐荷蛊不会再来了。”夕阳下,荷塘翻起层层绿浪,白鹭落在新抽的荷叶上梳理羽毛,远处的候鸟洲传来水禽的啼鸣,洪湖终于恢复了“浪打浪”的生机 。
苏清寒望着东南方向的湿地:“洞庭湖传来消息,芦苇荡成片枯死,越冬的候鸟迟迟不来,怕是地脉出了问题。”林砚握紧星晶源核,目光望向东南:“那我们就去洞庭湖,让芦苇重新抽芽,留住候鸟的家。”
两人并肩走在湖畔的栈道上,荷花瓣牌的光芒与地脉共鸣——从洪湖荷塘到洞庭湖畔,双脉守护者的足迹,始终追着水波的涟漪,用双脉之力唤醒每一片枯萎的水域,而这份守护,就像夏日的荷风,终将在江湖之间绵延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