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的晨雾里,蛊田的新苗已长到一掌高,淡绿的叶片舒展如翅,叶尖缀着的露珠坠向土时,竟在半空映出维度结界流转的青光。林砚蹲在田埂边,指尖拂过“月纹蛊草”的叶脉——纹路间泛着细碎银辉,是结界灵气浸润的痕迹,比往年同期饱满了近半。
“得赶在日头上来前把水车试好!”族老扛着木瓢走来,指向谷西的溪流,“往年小满总怕旱,今年有结界挡着,雨水不多不少刚好,可溪水得引到新垦的南田去。”他脚下的泥地里,几株苦菜冒出紫红的芽尖,正是“苦菜秀”的时节。
溪边的老水车已擦拭干净,木轴裹着新浸的蛊油,转动时发出“吱呀”的轻响。林砚踩着踏板,清水顺着木槽流进田垄,渗进土里时泛起银纹——这水经结界过滤,比普通溪水多了层滋养力。族老在水车基座摆上一碗蛊花蜜、一杯白水,轻声念着老规矩:“敬水神,祝田满。”说罢将白水泼入田中,水珠落地时竟溅起细碎的灵气光点。
不远处,苏晴正领着几个妇人采苦菜,竹篮里的苦菜翠绿鲜嫩,叶片上还沾着晨露。“这菜得先用沸水焯过,去苦味再拌蛊花蜜,清热又爽口。”她掐下一片叶子,凑近鼻尖闻了闻,“结界净化过的苦菜,连苦味都淡些,比往年的好吃。”
阿禾跟在旁边,手里攥着小竹篮,专捡叶片完整的苦菜:“苏晴姐姐,我采的能做饼吗?昨天老周叔叔说,苦菜饼配热茶最好吃了!”
“当然能。”苏晴笑着揉她的头,“等会儿回去就和面粉,让你第一个尝。”
老周背着共鸣仪在田埂间走动,探头时而扎进溪水,时而对准蛊草:“结界把湿度控得正好!南田土壤含水量百分之二十六,北田的蛊草叶片灵气浓度达标,连往年常见的‘噬叶虫’都没影——这环境,简直是为蛊草量身定做的。”他蹲下身,翻看一片叶子的背面,果然干干净净,连虫洞都没有。
正午的阳光爬上头顶时,阴水已毕。苏晴带着妇人在晒谷场支起铁锅,苦菜焯好切碎,拌进混了蛊草灰的面粉里,烙出的饼金黄焦脆,苦香混着麦香飘满全谷。阿禾捧着刚出锅的饼,踮脚递给正在调试仪器的老周:“周叔叔,你尝尝!苏晴姐姐说这饼能防中暑呢。”
老周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里裹着柔软的内馅,苦中带甜:“好吃!比城里卖的点心还香。”他低头看共鸣仪,屏幕上淡蓝数据流平稳跳动,偶尔闪过与结界呼应的青光,“对了,我刚测了,新做的‘符文防虫包’灵气还挺足,挂在田边能驱避飞虫。”
那防虫包是用拓印符文的碎布缝的,里面填着晒干的蛊草梗、苦菜籽,正是苏晴一早教妇人们做的。林砚拿起一个挂在蛊草茎上,符文立即亮起微光,与远处结界的青光连成细线。
傍晚的风里带着苦菜的清香,众人坐在晒谷场吃饼喝茶。老水车还在溪边轻转,溪水顺着田垄漫过每一寸新绿;阿禾追着蝴蝶跑过田埂,裙摆扫过苦菜丛;族老给林砚添茶时,指着南田的新苗笑道:“这小满的‘满’,不是水满,是苗满、心满。”
林砚望着眼前的景象:转动的水车、盈田的新绿、飘着苦香的饼,还有腕骨上与结界呼应的星辰印记,突然明白——所谓“小满”,原是守护到恰到好处的安稳:不缺雨,不闹虫,苗儿渐满,人心渐暖。这比任何轰轰烈烈的胜利,都更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