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刚离开地脉核心广场没两天,苏晴的检测仪就弹出了淡蓝色提示——屏幕中央映出棵老香樟树的轮廓,旁侧小字标注着“城西公园,地脉支线能量60%,叶片失绿卷边”。她捏着检测仪晃了晃,徽章上的蓝光与屏幕光叠在一起:“不是警报,是‘需要补能’的信号,咱们第一次‘日常维护’上门了。”
林砚指尖碰了碰星晶钥,钥身的白光比在核心广场时更柔,像裹了层薄纱:“刚好去看看地脉和居民区怎么搭界——以前闯纪元只盯着节点,倒没仔细瞧过这些日常的地方。”
赶到城西公园时,晨雾还没完全散。老香樟树长在公园西侧的石凳旁,树干得两人合抱,树皮上有孩子们刻的歪扭“爱心”,只是如今树冠的叶子没了往日的油亮,边缘卷得像揉过的纸,连落在石凳上的碎叶,都少了往年那股清苦的樟香。
“这树啊,以前夏天能遮半片广场。”穿灰布衫的老人蹲在树根旁,指尖摸过卷边的叶子,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攥着片半黄的樟叶,“我孙女小时候总捡它的叶子,说要做‘香香书签’,现在你闻,一点味儿都没了。”
阿铠从背包里掏出个透明小罐,里面装着浅绿色的地脉晶粉——是前一晚苏晴用核心广场的新土,混着星晶钥溢出的微光磨的,罐口一打开,就飘出缕和古木纪元相似的淡香。“我盾上的金纹还印着古木的颜色,说不定这些粉跟树投缘。”他蹲下身,指尖捏着晶粉,顺着树干根部的土壤缝隙轻轻撒——晶粉一碰到湿土,就像融了似的,在土里晕开浅浅的绿光,连躲在缝隙里的潮虫,都慢悠悠爬出来,绕着绿光转了圈。
炎泽走到树干另一侧,指尖抵着树皮上的“爱心”刻痕,指尖泛起淡橙光:“这棵树扎根时刚好缠着地脉支线,反能没彻底清干净,支线堵了半截。”他转头冲林砚点头,“得用星晶钥引一下能量,让支线通到树根。”
林砚握着星晶钥贴近树干,钥身的白光顺着刻痕渗进去,像细流般绕着树干爬——没一会儿,卷边的叶子就慢慢舒展开,原本发灰的叶脉渐渐透出绿,风一吹,树冠轻轻晃,竟真的飘来熟悉的樟香。小女孩立刻凑过去,仰着头闻了闻,举着手里的叶子跑向爷爷:“爷爷!香了!比以前还香!”
老人们也围过来,有个戴老花镜的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去年晒干的樟叶:“以前用这个包毛衣,不招虫子,今年还以为用不上了。”苏晴的检测仪“叮”了一声,屏幕上代表支线的绿线彻底亮了,数值跳到85%,还弹出行小字:“居民区地脉舒适度+5%——周边蒲公英开花率提升,蚊虫减少。”
“原来维护不只是‘修地脉’。”苏晴把检测仪揣回口袋,摸了摸衣领上的徽章,徽章的蓝光映着石凳旁刚冒头的蒲公英,“是让大家的日子也跟着舒服起来。”
四人坐在香樟树下的石凳上,看着老人们摆开象棋,棋子落在石桌上“啪”地响;孩子们追着飘下来的樟叶跑,有个小男孩还捡了片最大的,递到阿铠面前:“叔叔,你的盾上有树的颜色,这片叶子给你当装饰!”阿铠笑着接过来,小心翼翼夹在盾的夹层里——那里还留着之前深海抗压服的纤维,现在又多了片樟叶,像藏了段段不同的时光。
“以前在古木纪元,满世界都是藤网,哪敢想现在能坐着看树飘叶子。”阿铠望着树冠,盾面的金纹在阳光下泛着浅光,“那时候只想着‘守住节点’,现在才明白,守住节点,就是守住这些小事。”
炎泽指尖捻了片樟叶,放在鼻尖闻了闻:“地脉从来不是孤立的,它连着树,连着人,连着这些巷陌里的烟火气。以前我们总急着‘战斗’,倒忘了它最想要的是‘相融’。”
正说着,苏晴的检测仪忽然闪了下浅紫光——不是警报的红色,是柔和的提示色。她点开屏幕,上面映出片荷花池的轮廓,标注着“城东湿地公园,地脉支线能量120%,荷花过度密集”。“有意思,不是弱,是太旺了。”她笑着晃了晃屏幕,“旁边标注说‘水面被荷叶覆盖,鱼类活动空间减少’,看来下一站,要去给荷花‘松松劲’了。”
林砚站起身,星晶钥的白光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呼应屏幕上的荷花:“也好,刚好看看水里的地脉是什么样。”
离开公园时,老人们还在棋盘上厮杀,小女孩追着樟叶跑到了巷口,晨雾彻底散了,阳光落在公园的石板路上,映着樟树的影子,也映着四人并肩的脚步。路边的花店老板正往外搬向日葵,见了他们就笑:“这两天花长得特别好,枝干都比以前粗!”菜摊的阿姨也搭话:“我家小菜园的番茄,结的果比去年多!”
这些细碎的话,像撒在巷陌里的微光,跟着地脉的能量,悄悄漫进寻常日子里。林砚摸了摸星晶钥,忽然觉得,比起跨纪元的惊心动魄,这样的“维护”,更像地脉在跟他们说——看,这就是你们守护的世界,每一片叶,每一朵花,每一句笑着的话,都是它在回应你。
到了城东湿地公园,远远就看见荷花池——荷叶挨挨挤挤,把水面盖得严严实实,偶尔有鱼跳起来,却找不到空隙落回水里,只能溅起圈水花。有个穿红衣服的小男孩趴在池边,急得眼圈发红:“妈妈,小鱼跳不回去了!”
苏晴蹲在池边,检测仪贴近水面,屏幕上的绿线亮得有些晃眼:“支线能量太足,全灌给荷花了,得把多余的能量引去池底的地脉主支。”她转头看向林砚,“星晶钥的白光能顺着水流走吗?”
林砚握着星晶钥蹲下身,钥尖轻轻碰了碰水面——白光立刻顺着水波散开,像条发光的鱼,游向池中央的荷叶丛。没一会儿,密集的荷叶就慢慢往两边挪,留出几道窄窄的水缝,跳起来的鱼立刻顺着水缝游了回去,小男孩瞬间笑了,拍着手喊:“小鱼回去啦!”
炎泽望着池底泛起的微光,轻声说:“你看,地脉从来不需要我们‘掌控’,只是需要我们‘帮忙’——帮它把能量分给需要的地方,帮它跟人间的万物搭个桥。”
夕阳西下时,四人坐在湿地公园的长椅上,苏晴把刚摘的荷花叶压在检测仪里,说要做“地脉维护纪念册”;阿铠把小男孩送的小鱼形状的石头,跟樟叶一起夹在盾里;林砚的星晶钥上,沾了点荷叶的露水,白光映着晚霞,温柔得像要融进水里。
“今晚说不定还会有提示。”苏晴晃了晃检测仪,屏幕上的荷花图案还在闪着浅紫光,“城南的老井好像有点不对劲,明天去看看?”
林砚点头,望着远处巷子里亮起的路灯——灯光落在水面上,跟地脉的微光混在一起,像撒了把星星。他忽然明白,所谓“与地脉共生”,从来不是什么宏大的事,就是这样,今天帮樟树补点能,明天帮荷花松点劲,在寻常巷陌里,守着这些细碎的微光,看着世界一点点变好。
星晶钥的白光轻轻跳动,像是在应和他的想法——下一站,老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