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通讯塔的最后一块晶簇刚嵌进凹槽,老周就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按下调试键——塔顶瞬间亮起淡紫色的微光,像把揉碎的银河挂在了星草坡上。共享屏立刻被光铺满,柯林的脸先跳出来,背景里是时陨星带星舰的仪表盘:“我们的温能探测器有反应了!能闻到你们共享灶飘来的粥香,淡淡的星果味!”
紧随其后的是凌霜(猎户座带勘探队的领头人,这几天聚落里的人都这么叫她),她手里攥着阿糯送的冰晶碎片,碎片正和屏幕光共振:“猎户座基地的温能系统改好了,昨天煮了第一锅星骸粥,队员们说……像有家的味道了。”话音未落,天狼星带探索者的信号也挤了进来,灰发男人举着块星骸结晶:“我们在遗迹旁发现了新的共鸣点,和你们的锚点能连上!”
阿糯踮着脚凑到屏幕前,胸前的冰晶项链突然亮得发烫,光丝缠上屏幕的瞬间,共享灶飘出的蒸汽竟也跟着泛起淡紫,裹着星骸粥的暖香,轻轻贴在每个人的指尖——像真的把聚落的烟火气,传去了遥远的星带。
“等等!”老周突然指着屏幕角落的红点,那点红闪得急促,像在求救,“是天琴座带的信号!他们的温能指数快归零了,星草全枯了,连孩子的温息吊坠都暗得看不见光!”
凌霜的表情立刻变了,她攥着冰晶碎片的手紧了紧,碎片竟也跟着发烫:“我们的星舰能载物资,上次改的温能调节设备还在,或许能救急!”柯林也立刻点头:“我们的星舰有跃迁加速模块,能省一半时间!”
林砚这时摸出怀里的笔记,书页自动翻到新的一页,林母的字迹用淡金色浮在纸上,像在轻声说话:“连骨者,非以金属为链,乃以温为线,串起散落在星间的家。”他把笔记举到屏幕前,“天琴座带的求救,不是巧合——星骸文明留下的‘骨’,本就是要让我们把暖,传给更多需要的人。”
准备出发的场面像过节,却又带着股急切的暖。张叔蹲在共享灶旁,把煮好的星骸粥倒进星草编的方盒里,压成一块块的粥砖:“泡开水就能煮,多带点,天琴座的孩子肯定饿坏了,温气能暖身子。”阿糯则把小守护者队的冰晶碎片都收集起来,用星草绳串成块巴掌大的“共鸣石”,每个碎片上都刻着小守护者的名字:“这样能把我们所有人的温息都传过去,锚点肯定能醒!”
星舰跃迁时,共鸣石飘在驾驶舱中央,光丝随着星尘云的流动轻轻晃。突然,石头猛地发烫,共享屏上自动跳出天琴座带的画面——成片的星草枯成了灰黄色,风一吹就碎,几个穿着单薄的孩子抱着暗沉沉的温息吊坠,一步一挪地往锚点方向走,最小的那个孩子,吊坠绳都磨破了,还紧紧攥在手里。
“再快点!”柯林猛调跃迁参数,星舰冲破最后一层星尘云时,天琴座带的锚点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原本该泛着暖光的光脉,此刻只剩死气沉沉的灰,像冻住了一样。
阿糯第一个冲下星舰,她举着共鸣石,踮着脚够锚点的核心处,项链的光顺着她的手腕流进石头,再钻进锚点的缝隙:“小守护者队,手拉手!让温息像粥香一样,裹住锚点!”三十六个孩子立刻围成圈,冰晶项链的光连成一片暖金,像给灰扑扑的锚点盖了层软绒毯。
凌霜和工程师们迅速拆出温能调节设备,线刚接好,锚点就轻轻颤了颤。老周蹲在枯星草旁,把天狼星带的星骸结晶碾碎,混进星草汁里,一点点浇在草根部:“星草认温息,这样能让它们重新吸暖。”苏清寒则端着泡好的星骸粥,找到那个攥着暗吊坠的小孩,用勺子舀起一点,吹凉了递过去:“尝尝,暖的,喝了就不冷了。”
“亮了!锚点亮了!”柯林突然喊。锚点的灰光里,先透出一点暖金,然后像水纹一样慢慢扩散,顺着光脉流到每一寸土地。枯星草的尖上,渐渐冒出嫩绿,孩子们手里的温息吊坠也跟着亮起来,淡蓝的、浅紫的,像突然开出了星星。
天琴座带的族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捧着碗星骸粥,喝了一口就红了眼眶:“这是我们第一次喝到带温息的粥……以前的温能,只有冷冰冰的数字。”他指着远处的空地,“我们也想建通讯塔,想和你们连在一起,想以后也能给别人送粥香。”
返程时,共享屏上一直挂着天琴座带的画面——孩子们帮着搭通讯塔的架子,凌霜派去的工程师在教他们调设备,老周画的星骸符号被刻在了塔基上。突然,一个陌生的信号挤了进来,屏幕上跳出鲸鱼座带的标记,消息里带着细细的光丝:“我们的温能探测器闻到粥香了,暖暖的,带着星草的味道……我们能去你们的‘家’吗?”
回到聚落时,已是黄昏。共享灶旁早就围满了人,张叔正添着星果干,新熬的粥在锅里咕嘟作响。共享屏上,时陨星带、猎户座带、天狼星带、天琴座带的光点,已经连成了一张发光的网,每个光点之间,都有淡紫的光丝牵着——像把无数个小家庭,串成了一个大的“星温家”。
林苏并肩站在星草坡上,看着那张文,苏清寒轻轻碰了碰林砚的手,两人的指尖都带着锚点传来的温气:“妈妈当年埋下的,不只是锚点,是一颗能长出‘线’的种子,把散在星间的人,都拉到了一起。”
阿糯突然举着项链跑过来,指着屏幕上鲸鱼座带的信号:“他们快到啦!我去准备星尘糖,还要教他们画冰晶符号!”她的笑声飘在风里,项链的光和共享灶的粥香缠在一起,顺着星骸通讯塔的光,飘向了更遥远的星空——那里,还有更多等着被“串”进家的人,正循着这缕暖,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