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方通”木牌上的沙蜥纹还沾着晨露,谷口就传来月魂蛊幼虫急促的振翅声——它们这次飞得跌跌撞撞,翅膀边缘沾着的黑瘴像墨汁般往下滴,驮着的半片止血草更是枯得发脆,叶脉里还缠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暗黑光,落在地上时,连红雾草的叶片都微微发颤。
“这是药部落的标志草药!”绿洲的老丈一把抓过止血草,手指抚过枯叶,脸色骤变,“止血草最耐活,连它都枯成这样,黑瘴肯定毒得厉害!”话音未落,远处的土路上就滚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是药部落的少年阿药,他的粗布褂子被划开好几道口子,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黑瘴熏出的红疹子,背上的药篓破了个大洞,里面只剩几根干瘪的草根。
“黑瘴是从碎核山飘来的!”阿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混着泥沙往下掉,“部落周围的草药田全枯了,族人吸了瘴气就咳嗽吐血,族长说碎核山有能净化瘴气的蛊核碎片,带着人去采,结果也被困在山里了!”
林砚捏起那片止血草,怀里的蛊核突然泛起一阵凉意——不是之前的温和红光,而是带着一丝刺痛的冷意,显然黑瘴里的暗元素比之前古成遗迹的更浓,还裹着蛊核碎片外泄的混乱能量。“风蚀谷先去药部落外围控风,用风柱把黑瘴圈住,别让它飘去其他地方;沙民熟悉碎核山的秘道,带我们抄近路去救族长,避开山上的流沙和落石;石村用木石搭隔离栏,把受瘴气影响的区域围起来,防止族人误闯;沙狼部和绿洲留在外围,一是给我们送水和干粮,二是看着隔离栏,别让受惊的野兽冲进去——药部落懂草药,他们手里的‘活药库’,关系到整个戈壁的人能不能治伤、能不能让红雾草长得更壮,必须救!”
六方人马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分头行动。沙民首领沙老叔拿着骨杖在前面带路,秘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还挂着沙民祖辈刻的标记,“这是‘蜥道’,以前沙蜥走的路,能直接通到碎核山的半山腰,比走大路快两个时辰!”风蚀谷的族人则在药部落的草药田外围站成一排,双手快速结出控风印,嘴里念着口诀,青色的风柱从他们掌心涌出,像一道透明的墙,把弥漫在草药田上空的黑瘴牢牢圈在里面,原本往戈壁扩散的瘴气,瞬间被逼得往碎核山方向退去。石村的汉子们扛着早就备好的木柱和石块,在风柱外侧搭起隔离栏,木柱上还缠上了红雾草干——红雾草能吸暗元素,就算有零星黑瘴漏出来,也能被草干挡住。
林砚和苏清寒跟着沙老叔钻出秘道,碎核山的景象让两人心头一沉:山上的石头泛着不正常的暗黑色,黑瘴像一条条小蛇,在石缝里钻来钻去,空气里满是刺鼻的腥气,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疼。“往这边走!”沙老叔指着一道被黑瘴半遮的石缝,“族长肯定在里面,那里以前发现过碎片!”
转过石缝,果然看到药部落的族长——老药伯瘫坐在一块发光的碎核旁,脸色发青,嘴角还沾着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片没完全枯萎的“还魂草”,那是能快速止血的稀有草药。“碎片……在吸瘴气……又在放瘴气……”老药伯看到林砚,虚弱地抬起手,指了指身边的碎核——那碎片有拳头大小,表面泛着暗黑光,像有生命似的,每过一会儿就往外冒一股黑瘴,周围的石头都被熏得发脆。
林砚立刻掏出蛊核,红光从他掌心涌出,像一张柔软的网,轻轻裹住那块碎核。“滋啦——”一声轻响,黑瘴像被抽走的水流,顺着红光往蛊核里涌,碎核表面的暗黑光一点点褪去,露出里面藏着的七彩内核。随着最后一缕黑瘴被吸进蛊核,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清新起来,石缝里的枯草根竟慢慢冒出了嫩绿的芽,老药伯咳嗽的声音也轻了下去。
“好了!瘴气散了!”苏清寒惊喜地喊道,她抬头望去,远处药部落的方向,风柱里的黑瘴正肉眼可见地消散,原本枯蔫的草药田,根须处也泛起了绿意。
老药伯缓过劲,捧着药篓哭了起来:“我们药部落没别的本事,就懂草药!止血的凝血草、治咳嗽的润喉草、还能让红雾草长得更壮的肥草,以后你们七方谁需要,随时来拿!要是有人受伤,我们立刻去治!”风蚀谷的族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们天天来帮你们控风,保准黑瘴再不敢靠近草药田!”沙老叔也凑过来:“我们沙民知道秘道里有好几种稀有草药,以前怕有危险没敢采,以后带你们去,让草药田长得更旺!”
夕阳西下时,七方的人聚在药部落的草药田旁,一起把“六方通”木牌改成了“七方通”——木牌上除了之前的沙蜥纹,又多刻了一片小小的还魂草叶,挂在草药田旁的老槐树上,风吹过木牌,发出清脆的响声。林砚摸了摸怀里的蛊核,它表面又多了一道浅绿纹(那是草药的气息),和之前的紫、绿、黄、灰、银、棕六道纹路一起,围着中间的七彩微光轻轻旋转,像一团小小的星云,比之前亮了不少。
月魂蛊幼虫们落在木牌上,啄了啄上面的药草纹,然后驮着几片刚采的新鲜还魂草,往碎核山深处飞去——沙老叔说,碎核山的山心有个溶洞,里面藏着一块“主碎片”,能量比之前找到的所有碎片都强,只是溶洞里有很多暗元素聚集,还没人敢进去过。
林砚望着幼虫们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这七方织就的网,早已经不只是互相帮助的联盟了。从蛊巢到绿洲,从沙狼部到石村,再到风蚀谷、沙民和药部落,每一方的加入,都像给蛊核添了一块拼图,跟着那些散落的碎片,一点点往“完整”凑。苏清寒走到他身边,望着远处七方人一起翻耕草药田的身影——沙狼部的汉子在帮着搬草药筐,石村的小孩在跟着药部落的少年认草药,绿洲的老丈在教大家怎么给红雾草施肥——轻声说道:“以前总觉得戈壁是片死地,现在才发现,只要大家凑在一起,再荒凉的地方,也能长出青草来。等把主碎片找到,蛊核聚齐了,说不定这整个戈壁,真能变成绿洲呢。”
老药伯坐在田埂上,给孩子们讲药部落的传说:“祖上说,很久以前戈壁是有草原的,后来因为碎核散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等完整的蛊核回来,草原也会回来的……”孩子们抬头看着林砚怀里泛着七彩光的蛊核,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而那蛊核的微光,正透过林砚的指尖,轻轻洒在新翻的泥土上,像一颗小小的太阳,照亮了七方人共同织就的、越来越暖的生机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