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谷口的石头晒得发烫时,谷中央的晒谷场早被金黄铺满——玉米棒堆成小山,玉米粒摊成薄毯,风一吹就滚着金亮的光。村民们戴着草帽穿梭其间,木耙划过谷粒的“沙沙”声,混着孩子们追跑的笑声,飘得满谷都是。
李婶蹲在最边上的粮仓前,眉头却没松开。她伸手探进囤里的谷子,指尖立刻沾了层潮意,连带着谷粒都比别处沉些,捏在手里发黏:“今年雨水比往年多,粮囤总返潮,昨天翻的时候就见着点霉点了。”她把沾着潮气的谷子放在阳光下,叹了口气,“再这么潮下去,冬天的口粮怕是要坏一半。”
苏清寒正帮着把玉米棒摆整齐,怀里的齿轮突然轻轻颤了颤——不是往常的轻响,倒像有股干爽的暖意要钻出来。她低头按住衣襟,一缕青铜光顺着指缝飘出去,直直落在潮乎乎的粮仓上。不过片刻,原本发黏的谷粒竟慢慢变干,指尖再摸,潮意散了大半,连炕边的霉味都淡了些。
“齿轮在帮忙防潮!”苏清寒眼睛一亮,立刻往木屋方向喊。阿水抱着星核跑过来时,星核的白光已经亮得发烫,绕着苏清寒转了两圈,就往谷西的方向飘,光带在晒谷场上拖出道浅淡的银痕:“是往旧粮窖的方向!那里肯定有遗迹符文!”
“旧粮窖!”王伯扛着木耙从谷堆后探出头,草帽沿上还沾着谷粒,他一拍大腿,快步走过来,“谷西那处老粮窖,我年轻时还用过!那会儿存粮放半年都不返潮,后来窖门被暴雨冲塌了半边,里面积了土,就一直封着,我还以为早废了呢!”
孩子们听说要修粮窖,立刻扔下手里把玩的玉米芯,围过来扯着小竹的袖口:“小竹姐姐,我们去!我们能帮着捡碎石头!”几个孩子还特意从溪边抱来之前画过符文的鹅卵石,举得高高的:“用这个给粮窖做记号,让它快点醒过来!”
往谷西走的路埋着碎石,脚踩上去“咯吱”响。快到旧粮窖时,先闻见股淡淡的霉味——窖门塌了半边,断木和碎石堵在入口,里面黑沉沉的,只有几缕阳光从裂缝里钻进去,照出浮动的灰尘。阿水举着星核往里探,白光瞬间填满窖内,照亮了窖壁上嵌着的青灰色符文石:石头大半埋在土里,表面裂着几道细纹,霉斑像淡褐色的蛛网爬在上面,刻着的恒辉符文只剩下半截清晰,上半截被土掩着。
苏清寒蹲在符文石前,把齿轮轻轻贴在裂纹处。青铜光立刻顺着纹路爬上去,像细流漫过干涸的河床,裂纹处的土簌簌往下掉,原本发暗的刻痕慢慢亮起来;阿水用星核的光扫过霉斑,白光所到之处,霉味瞬间消散,连窖里的潮气都被卷走,空气顿时清爽起来:“是防潮符文!能把窖里的潮气全吸走,还能锁住干爽,就算外面下雨,窖里的粮食也不会坏。”
小竹掏出石板,将石板的蓝光覆在符文石的断纹上。蓝光与青铜光缠在一起,像两股温柔的线,把断裂的符文慢慢连起来,裂纹处凝出一层半透明的光膜——虽没完全补成实心,却足够让符文的力量流转。村民们见状,立刻动手清理窖门:男人们搬碎石、砍新木,女人们则用扫帚扫窖里的积土,孩子们也没闲着,把捡来的碎木片堆在一边,还帮着递水递帕子。
王伯从家里扛来几卷旧草席,铺在粮窖的地面上:“以前存粮都铺这个,吸潮还隔凉,现在有符文石帮忙,这草席刚好锦上添花。”他摸着符文石的光膜,笑着说,“这下好了,再多粮食也能存住了。”
傍晚时,粮窖彻底激活了。符文石表面亮起一层淡青色的光膜,光膜顺着窖壁爬满整个粮窖,连空气都变得干爽通透。李婶抱着一筐谷子走进窖里,摸了摸筐底,一点潮意都没有,她把谷子倒在草席上,谷粒滚着金亮的光,颗颗干爽:“这下踏实了!冬天就算下暴雪,也不怕粮食发霉了!”
苏清寒靠在窖门边,指尖贴着齿轮,青铜光在她掌心映出个清晰的“干”字符文——是林砚以前在石板上教她的,当时他还笑着说:“认会这个字,以后存粮就知道怎么选地方了。”风里飘来晒谷场的玉米甜香,她忽然听见那道熟悉的轻语,温和得像晒谷场的阳光:“粮囤干了,冬天不用愁发霉,大家能踏实吃热饭了。”
夜色降临时,粮窖的淡青光与暖苗台的金红光、泉眼的蓝光、磨坊的白光连在一起,织成张细密的光网,轻轻裹住整个山谷。村民们提着灯笼往粮窖运粮,灯笼的暖光混着光网的微光,把窖口照得亮堂堂的;孩子们围着符文石跑,光膜的微光落在他们脸上,像沾了层金粉,连笑声都带着干爽的暖意。
阿水蹲在粮窖边,笔记本上记满了窖内的湿度数据,星核的白光照着纸页,笔尖划过的声音很轻;小竹帮李婶把最后一筐谷子搬进窖里,还特意用石板的符文在窖门贴了道浅光,防止潮气渗进来;苏清寒攥着齿轮,站在晒谷场边,看着满囤的粮食和远处亮着光的粮窖——山谷的守护,又多了层护着囤粮安心的保障,藏在干爽的谷粒里,也藏在村民们踏实的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