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张婶挎着竹篮往镇邪草坡去,篮里装着新晒的艾草和晒干的山茱萸——这是她从老周的《古蛊宗杂记》里翻出的偏方,说混着镇邪草汁熬煮能增强驱虫效果。小玄鳞趴在阿禾肩头,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发梢,鳞片在晨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张婶,这法子真能成?”阿禾跟着她蹲下身,看着她将草药碾碎渗进草根。张婶笑着点头,指尖沾了沾草叶上的露水:“老辈人传下来的,艾草避邪,山茱萸固气,镇邪草有龙气护着,合在一起能让草气更绵密。”说着,她突然指着坡顶惊呼:“快看!”
整面坡的镇邪草竟在晨光中泛起细碎的金光,原本嫩绿的叶片边缘透出淡紫色,像被镀了层薄纱。小玄鳞“嗖”地窜上草尖,尾巴一扫,草叶立刻舒展成扇形,露珠顺着叶脉滚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光流。“活脉显灵了!”老周拄着拐杖赶来,翻开泛黄的典籍,“古书记载,镇邪草吸收龙气满百日会现‘紫金边’,能自发捕捉蛊虫气息。”
话音未落,西边草叶突然剧烈晃动,一只巴掌大的蛊蛾扑棱着灰扑扑的翅膀冲出来。阿禾下意识伸手,腕间龙气凝成金线射向蛊蛾,却见张婶抄起竹篮猛地一扣,竹篮边缘缠着的艾草瞬间燃起淡青色火焰,蛊蛾在火中发出尖啸,化作一滩黑水。“老周教的!”张婶得意地晃了晃篮子,“艾草浸过龙泉水,能破蛊虫阴毒。”
午后,阿禾在祠堂整理《护脉小册》,老周凑过来,往纸页间夹了片镇邪草新叶:“把这页改成‘双脉共生诀’吧。”他指着自己新写的口诀:“伏羲剑主阳,玄鳞气主阴,合二为一才是古蛊宗真意。”林砚握着伏羲剑站在门口,剑尖垂着一缕小玄鳞的龙气,正演示如何用双脉之力编织符文。
孩子们围在门槛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剑上流转的光。狗蛋突然举手:“阿禾姐,我能摸摸小玄鳞吗?”小龙蛇歪头看看他,主动游到他掌心盘成圈,狗蛋的手指刚碰到鳞片,手背立刻浮现出淡金色的双脉符文——这是龙气认主的征兆。老周眯起眼笑:“看来谷里又要出个护脉苗子了。”
暮色四合时,镇邪草坡传来簌簌响动。阿禾和林砚赶到时,只见整片草叶都在轻轻震颤,紫金色的脉络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小玄鳞立起上半身,对着夜空发出幼嫩的龙吟,草叶应声拔高,顶端绽放出拳头大的白花,花瓣边缘泛着幽蓝荧光。“这是镇邪花!”老周翻着典籍的手直抖,“百年才开一次,花香能净化十里内的蛊毒。”
花香随风飘进谷里,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张叔举着灯笼,光线下的花瓣像 floating 的星星。小玄鳞游到花芯,龙气化作细流注入每片花瓣,花朵瞬间亮如白昼,将寒月谷映成梦幻的淡紫色。林砚揽住阿禾的肩,看着谷里奔跑的孩子和仰头微笑的老人:“护脉不再是秘密,而是刻进每个人骨血里的光。”
夜深时,阿禾坐在坡顶,小玄鳞蜷在她膝头。镇邪花的香气混着夜风拂过,她翻开《护脉小册》最新一页,上面画着张婶用艾草烧蛊蛾、狗蛋手背的符文,还有整片绽放的镇邪花海。笔尖落下时,草叶突然沙沙作响,在月光下拼出一行小字:护脉者,守的不是碎片,是人间烟火。
风掠过镇邪草坡,将花香和故事带向更远的地方。寒月谷的守护,正如坡上初绽的镇邪花,在细碎的日常里悄然扎根,终将长成遮天蔽日的绿荫——而那些握在掌心的温暖、传在口中的口诀、腕间缠绕的龙气微光,正让这份守护变得比任何金石都更加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