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充满怨毒的尖啸如同实质的精神风暴,狠狠冲击着帝珩和云倾凰的神魂!若非两人早有防备,且有神器护体,恐怕这一下就要受创!
晶柱下的那个星灵女性虚影彻底暴动起来!她疯狂地挣扎着,身上的法则锁链哗啦作响,爆发出道道刺目的光芒,更加凶狠地收紧,勒入她的“身体”,带来巨大的痛苦,但她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用那双破碎的星光之眼,死死地、充满恨意地瞪着帝珩…更准确地说,是瞪着他手中的“源契”符文!
“背誓者!刽子手!你们毁灭了我们的家园!将我们永世囚禁于此!如今还想怎样?!赶尽杀绝吗?!”她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痛苦和绝望。
帝珩和云倾凰心中巨震!从这星灵女囚的话语中,他们听到了与幽骸、艾莉尔截然不同的版本!在星灵族看来,他们才是受害者?背誓者和刽子手是当年其他的太初种族?
“我们并非你的敌人!”帝珩撑开秩序领域,抵挡着精神风暴,声音冷静而清晰地传递过去,“我们手持此符,并非来自当年缔约的种族,而是意外得到。我们来此,是为了查明真相!”
“谎言!都是谎言!”星灵女囚根本不信,挣扎得更加疯狂,“源初之约早已随着你们的背叛而破碎!这符文的力量做不得假!你们身上还有那些刽子手后裔令人作呕的气息(她感知到了帝珩秩序神力中源自当前宇宙法则的气息,以及云倾凰身上残留的精灵与骨灵接触过的痕迹)!滚!”
她猛地张开嘴,一道极其凝练、蕴含着恐怖湮灭之力的星光射线,混合着她滔天的怨念,直奔帝珩而来!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之前的残响之灵,几乎达到了神王巅峰的层次!
“冥顽不灵!”帝珩眼神一冷,不再留手。秩序神力澎湃而出,化作一面巨大的银色盾牌挡在身前!
轰!
星光射线狠狠撞在秩序盾牌上,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盾牌剧烈震动,表面出现裂纹,但终究挡了下来!
“既然如此,只好先让你冷静下来了!”帝珩一步踏出,领域扩张,秩序锁链如同无数银蛇,缠绕向那星灵女囚,试图将其暂时镇压,再进行沟通。
“休想!”星灵女囚尖叫,周身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星光,竟然暂时抵住了秩序锁链!她虽然被封印镇压万古,力量十不存一,但拼命之下,依旧强悍!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
云倾凰动了!
她没有攻击,而是全力催动了归墟鼎!
嗡!
古朴的鼎影浮现在她身后,鼎口对准那星灵女囚,一股庞大、冰冷、足以吞噬万物的寂灭气息弥漫开来!
但这寂灭气息并非攻击,而是…包容与安抚?
归墟鼎的特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既是毁灭的终点,亦包容万物终结后的寂灭。那星灵女囚身上散发出的无尽痛苦、怨念、死寂的星辰之力,对于归墟鼎而言,并非排斥,反而像是一种…同源的能量?
归墟鼎的气息缓缓笼罩过去,并没有伤害那星灵女囚,反而像是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场”,将她那狂暴的情绪和力量缓缓吸纳、平复。
星灵女囚的挣扎猛地一滞,她那双破碎的星光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她似乎从未感受过这种既不伤害她、又能理解并包容她痛苦的力量?
趁此机会,帝珩的秩序锁链瞬间将其层层束缚,虽然无法完全压制她的力量,但足以让她暂时无法攻击。
“你们…到底是谁?”星灵女囚停止了尖叫,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深深的疑惑,看着云倾凰身后的归墟鼎虚影,“这不是那些刽子手的力量…这是…终结与包容…你是什么存在?”
云倾凰上前一步,声音平和:“如他所说,我们并非你的敌人。此来只为探寻真相。你口中的‘背誓者’、‘刽子手’,究竟指的是谁?当年‘星陨之灾’,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灵女囚死死盯着两人,尤其是云倾凰和她身后的归墟鼎,沉默了许久许久。那万古积郁的怨愤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
“…真相?”她惨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讽刺,“真相就是,我们星灵族,从未背弃源初之约!恰恰相反,我们是因为发现了另一个缔约种族——‘混沌巨兽’一族企图吞噬‘源初核心’,重塑宇宙法则的惊天阴谋,试图阻止,才遭到了它们的陷害和围攻!”
什么?!混沌巨兽?!
帝珩和云倾凰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又一个太初种族被提及!而且是作为反派?!
“混沌巨兽…”帝珩想起《混沌元灵诀》和云倾凰的混沌灵根,似乎都与“混沌”相关,但这“混沌巨兽”显然并非善类。
“它们才是真正的背叛者!”星灵女囚激动起来,锁链哗作响,“它们蛊惑了当时的精灵始祖、荒古巫灵以及部分泰坦巨人,扭曲了事实,将我们污蔑为企图颠覆秩序的叛徒!然后发动了突然袭击!”
“那一战…天崩地裂…无数星辰陨落…我们虽然强大,但寡不敌众…最终战败…”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家园被毁,族人被屠杀…剩下的,则被它们用破碎的星辰和扭曲的法则,永世囚禁于此…它们甚至篡改了历史,让我们背负万古骂名!”
她看向帝珩手中的“源契”符文,眼中流出由星光构成的泪水:“这源初之约的碎片…想必也是它们在战后瓜分战利品时,意外流落出去的吧…真是讽刺…”
帝珩和云倾凰消化着这完全颠覆的信息。如果这星灵女囚所说为真,那么如今遵循古契的精灵、骨灵、泰坦的先祖,岂不都成了帮凶?而真正的背叛者混沌巨兽一族,如今又在哪里?
“我们如何相信你?”帝珩沉声问道,并非全信一面之词。
星灵女囚凄然道:“我被封印于此,力量万不存一,谎言于我何益?你们若不信,可去神殿废墟的最深处…那里或许还残留着当年记录真相的‘星忆水晶’…虽然大部分已被它们毁掉…”
她指向远处那座宏伟却残破的星空神殿。
帝珩与云倾凰对视一眼。
“你在此等候。”帝珩对女囚说了一句,加固了秩序封印,然后与云倾凰小心翼翼地向神殿废墟走去。
无论真相如何,这座神殿深处,或许藏着最终的答案。
而就在两人身影消失在神殿废墟的阴影中时,那被封印的星灵女囚低垂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她之前表现出的悲愤绝望截然不同的冰冷光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