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桥,中立广场。
这座广场由桥体本身的七彩光芒凝聚而成,地面流光溢彩,四周法则符文若隐若现,显得既神秘又威严。
帝珩和云倾凰端坐于主位之上。帝珩气息内敛,深不可测,如同沉寂的深渊。云倾凰则周身有淡淡的混沌气息流转,虽修为不及在场某些存在,但那源自本源的高位格气息,令任何人都不敢小觑。数十只无形的虚空水母隐匿在周围空间,监控着一切。
左手边,是以艾莉尔·逐星者为首的生命精灵代表团。她们身着精美的藤蔓与月白纱织长袍,气息柔和而强大,举止优雅得体,仿佛自然的化身。艾莉尔本人更是光彩照人,她温和地对帝珩二人点头致意,目光扫过对面的骨灵巫族时,虽无厌恶,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与审视。
右手边,则是以幽骸大巫祭为首的骨灵巫族代表。他们身形高大,披着兽皮骨骸装饰,皮肤呈古铜色或灰白色,身上弥漫着荒古、死寂而又夹杂着一丝自然生机的矛盾气息。幽骸大巫祭手持白骨法杖,眼眶中绿火平静,对着帝珩微微躬身,但对精灵族则直接无视,仿佛她们不存在。
气氛从一开始就显得有些微妙的对立。
“感谢二位守护者允准会面。”艾莉尔率先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生命圣所已初步建立,与贵桥的法则共鸣超乎预期。我代表森林议会,再次表达善意。并希望能了解更多关于此新生圣地,以及…‘万灵共生之契’在此地的具体体现。”她的话语中, subtly 强调了“生命”与“共生”。
幽骸大巫祭发出低沉沙哑的笑声:“嗬嗬…艾莉尔长老还是如此急于彰显存在。祖灵观测塔亦已扎根,此地之法则,尤其与死亡、灵魂相关部分,对我族感悟大有裨益。守护者,吾族亦愿加深交流,探讨荒古法则的真谛。”他则强调了“死亡”与“荒古”。
帝珩将双方的反应尽收眼底,平静开口:“永恒之桥,海纳百川。二位遵循古契而来,皆为我桥宾客。然,桥有桥规,望二位能遵守新约,相安无事。至于古契具体为何,我亦愿闻其详。”
他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同时点明了“桥规”和“新约”,暗示这里谁才是主人。
艾莉尔微微颔首:“自然以守护者订立的新约为准。至于万灵共生之契…”她略一沉吟,道,“据古老传承记载,此契乃诞生于‘太初纪元’,由当时的‘永恒神族’、‘混沌巨兽’、‘始祖精灵’、‘荒古巫灵’(她看了一眼幽骸)等几大本源种族共同立下,旨在应对一场席卷多元宇宙的‘寂灭之灾’。立契者约定,当感知到新的、足以承载本源法则的‘圣地’诞生时,可依契前往,建立联系,共同守护宇宙平衡,避免寂灭重现。”
幽骸大巫祭冷哼一声,补充(或者说纠正)道:“哼,精灵总是喜欢美化历史。寂灭之灾不假,但立契更关乎生存与地盘!各族依循本源,占据新生圣地相应区域,借其力繁衍壮大,互不越界,这才是古契的核心!共生?不过是力量平衡下的无奈之举!”
两人的说法虽有侧重,但都指向了同一个古老的契约,且都提到了“寂灭之灾”和“借助圣地力量”。
云倾凰心中暗惊:永恒神族?混沌巨兽?这些名字听起来就极为古老强大。永恒之桥的诞生,竟然牵扯到如此古老的宇宙秘辛?
帝珩则捕捉到关键:“依二位所言,古契并非强制,更像是一种指引和资格认证?拥有信物的种族,方可前来建立据点?”
“可以这么理解。”艾莉尔点头,“新生圣地蕴含无限可能, early 建立连接,对双方都有益。我族可助长此地生命法则,而圣所亦能汲取圣地之力,反哺世界树。”
幽骸也道:“祖灵观测塔亦是如此。吾族可稳固此地荒古与灵魂法则,观测塔亦是吾族延伸之眼。”
就在这时,艾莉尔话锋一转,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荒古骨塔方向:“然而,古契亦强调纯净与平衡。任何非本源之力、尤其是带有…‘人工雕琢’与‘窥探’意味的异种能量,都可能污染圣地,破坏平衡,此为古契所不容。”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暗示。
幽骸大巫祭眼眶中的绿火猛地一跳,声音变得阴沉:“艾莉尔长老此话何意?莫非指我族带来了不洁之物?”
“只是基于生命感应的善意提醒。”艾莉尔不卑不亢,“就在不久前,圣树感知到贵塔方向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尖锐的、非自然非本源的空间波动,带有明显的…技术造物特征。大巫祭莫非毫无察觉?”
她果然察觉到了!精灵族对非自然能量的敏感度超乎想象!
幽骸大巫祭沉默了片刻,苍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半晌才沙哑道:“祖灵亦有所感。但那波动转瞬即逝,似是而非,或许只是虚空自然波动,亦或…”他顿了顿,白骨法杖轻轻敲击地面,“是某些存在试图嫁祸的拙劣伎俩。”
他竟然没有否认,反而暗示可能是精灵族在搞鬼!
双方目光在空中碰撞,隐隐有火花闪现。
帝珩和云倾凰心中明了。精灵族发现了异常,但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骨灵巫族心知肚明,但似乎不愿点破,甚至可能想借机试探精灵族和守护者的态度。
“二位。”帝珩适时开口,打断了这无声的交锋,“永恒之桥自有法度。任何异种能量,都难逃监控。此事我已知晓,会自行处理。不劳二位费心。”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承认了异常的存在,又明确表示这是桥内事务,拒绝双方借此互相攻讦或刺探。
艾莉尔和幽骸都是一怔,随即收敛了气息。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守护者,远比想象中更难对付和深不可测。
“是在下逾越了。”艾莉尔优雅致歉。
“守护者明察。”幽骸也微微低头。
第一次三边会谈,在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中结束。精灵族和骨灵巫族都得到了部分想要的信息,也感受到了守护者的强势。而帝珩和云倾凰,则对“万灵共生之契”和这两族的立场有了更深的了解。
会谈结束后,幽骸大巫祭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单独向帝珩传递了一道隐秘的讯息:“守护者阁下,关于那‘异种波动’…祖灵或许有更多线索,但需与您单独晤谈。”
帝珩目光微动。
鱼儿,似乎要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