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深声音轻轻的交代着姜宁,“宁儿,到了荣国公府,不必拘束,若谁惹恼了你,告知我。”
姜宁觉得顾渐深有点杞人忧天,到了荣国公府会有谁欺负她呀。
真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她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搓扁捏圆,会自己反击的好不?
顾渐深又道:“我给你的令牌要随身携带好,只要是我的人,他们都认令牌,可以差遣。”
顾渐深的目光从姜宁的腰间扫过,并没有看到那枚令牌,问:“弄丢了?”
“才没有呢。”
姜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藏这……”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豪放不羁,顾渐深的目光还移了上来,她赶忙把手放了下去。
姜宁的咳了两声,说:“反正我收起来了,你放心吧,有好东西不用,那是脑子有坑。”
“嗯。”
顾渐深的声音低沉了些许,目光还扎根在姜宁高耸的胸脯上,喉咙滚动,异常觉得口干舌燥。
他又不想放姜宁离开了。
姜宁的步伐越走越快,不是她性子急,实在是顾渐深的目光太露骨了,还是躲开些为妙。
“姜宁!”
顾劲松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正在正门人群中,冲姜宁招手呐喊。
忽然看见什么,他一下子又收敛了,手也不摇了,嘴巴也不喊了,老实本分的站那了。
姜宁却又加快速度,像是回应顾劲松一样,直奔顾劲松。
顾劲松捂脸,打手势,“嫂子,你还是离远一点吧。”
顾渐深不在的时候,顾劲松敢叫姜宁的姓名,顾渐深在的时候,顾劲松只叫嫂子,不为别的,问就是兄友弟恭。
醋王的屁股摸不得。
姜宁也不逗他了,拐了个弯,顺着春桃的引领往温家人那边走去。
温启正作为代表来迎温雅,而来接姜宁的人居然是温仁!
温仁不是和温启正的队伍一道来的,他从国子监那边过来,在顾府门前与荣国公府的人汇合。
甚至不少荣国公府的仆从都大感震惊,五大爷居然亲自出马,这荣国公义妹分量很足啊。
有些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巴结巴结这位姑奶奶了。
“温先生。”姜宁礼貌得体的问候温仁。
温仁含笑点头,道:“你既是兄长义妹,便也是我的义妹,我在家中排行老五,你叫我五哥就行。”
姜宁完全没有年龄差的尴尬,顺势甜甜的叫了句:“五哥。”
“嗯。”
温仁满意的应着。
顾渐深走至正门,来到温仁面前,行了一个晚辈礼,“见过温先生。”
温仁则抬手还礼,“温某见过大理寺卿。”
温仁虽是国子监的资深教师,文坛上的泰斗,还是长辈的身份,但是并没有官职傍身,仍属于“民”,官大于民,礼制上是要拜官的。
只不过,没几个当官的敢正儿八经的接受温仁的拜礼,这位可是当今天子都尊敬有加的温先生。
顾渐深当即就双手虚托温仁的手,意味阻止他的还礼,也从温仁的行为中探查到一点不对劲。
温仁似乎在耍下马威,而且是针对他的。
他倒也不难理解,温雅是温先生的侄女,千娇万宠的宝贝疙瘩,成亲四年如今和离,多少是对他不满的。
顾渐深并未多解释什么是温雅主导的和离,只是把自己晚辈的姿态放低一些。
姜宁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倒也隐隐看出点苗头。
温雅和顾渐深和离一事,温家这些长辈不太乐意,但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同意温雅的意愿。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温雅要出来了。
温仁对姜宁说道:“小妹,你先上马车。”
接姜宁的马车排在最前面,其后是前头骑马的迎接人员,接着是迎接队伍的乐队,八人抬的大花轿,陪嫁仆从,十里嫁妆,最后是护卫压队。
姜宁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嫁妆,小小羡慕了一把。
这就是娘家给的底气啊!
一个念头在姜宁脑海里逐渐成型,打铁还需自身硬,别人给的势到底是别人,一旦别人收回便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这才最大的底气。
姜宁走过去,上了前头的华丽马车。
这是正式场合,春桃作为侍女并不敢跟着上马车,而是伴在马车一侧而已。
姜宁掀开车窗帘子,对春桃说:“车厢很大,你上来吧,离荣国公府还挺远的。”
春桃笑着摇头,“谢谢姑奶奶,主仆有别,不能坏了规矩。”
今早春桃敢上马车,是因为送刘氏到住所,不是什么正式场合,现在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可代表着荣国公府,她是不能随心所动的。
姜宁便只能作罢。
人分三六九等,阶层的桎梏比天高比海深,都是几辈人几辈人的努力才能有向上攀爬的可能性,能逆天改命的寥寥无几。
乐队声响起,姜宁随即看向了顾府正门。
两个老资格的嬷嬷左右搀扶着温雅从正门走出,春桃等侍女两两一排跟随在后,整齐的排了一个小长龙。
温启正等人也上了马,开始启程了。
“姑奶奶,坐稳了。”
春桃对姜宁说道,她点点头,放下了车帘,在车厢里面端坐着。
荣国公府的花轿在锣鼓喧天中来,也在锣鼓喧天中热热闹闹的回去。
荣国公府女眷已经早早的等在门口了。
人群里,有一个女子身材凹凸有致,相貌显眼,只是她的丹凤眼中透着不耐烦。
“大家伙何必都在门口等着呢,等快到了,下人来通传再出来迎就是了,这么大热天的,瞧我都要晒黑了。”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大姐是和离归府,是下堂妇,丢都要丢死人了,也好意思弄的人尽皆知,没皮没脸的。
后面的话,她倒没敢说出来,因为荣国公正妻大夫人赵氏朝她瞟了一眼,那眼神冷的跟寒冬飘雪别无二致。
二房平妻二夫人李氏便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话。
“大双,给七小姐打把伞。”
赵氏不冷不淡的跟身旁的嬷嬷吩咐一句。
等得不耐烦抱怨几句的人,正是二房的庶女七小姐温秀雅。
听闻要给她打伞,她却高兴不起来,不禁往李氏身后躲了躲。
这是大夫人恩威并施,在敲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