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深伸手过来时,姜宁心惊肉跳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自己是怎么被掐死的。
然而,没有被掐,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被抱了起来,步步往回走。
姜宁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仰望着头顶上那张跟开了美颜似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逆天神颜,酷帅酷帅的,又好似深山老林中的寒潭,绝不是能轻易涉入的地方。
珍爱生命,远离深水区,防溺水。
顾渐深忽然微微低下头,对上姜宁的视线。
姜宁吓得赶紧闭眼,继续装死。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原因,姜宁装着装着就在顾渐深的怀里熟睡了过去。
待姜宁再次苏醒时,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周遭一片昏暗,已是到了夜里。
空气中弥漫着袅袅檀香,不是她居住的卧室,也不是江城满是药味的小院,似乎……
是顾渐深的卧室。
上次随温雅过来逢场作戏时,他屋里就是这个味道。
姜宁嘴巴很干,嘴角又痛,她想要喝水,发出的声音很是沙哑。
“有人在吗?”
“有。”
姜宁心神一震,是顾渐深的声音。
“我……口渴。”
“等下,我去给你倒水。”
昏暗中有道身影从床边站起,往外走,路过帷幔惊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铃铛再响,顾渐深端着碗热水进来,坐在床边,轻柔的扶着姜宁坐起来,叮嘱着:“慢点喝,小心烫。”
江城说姜宁苏醒后会口干舌燥,顾渐深便烧了火炉,时时备着热水,等姜宁醒来便可以喝上热水。
确实有点烫,但姜宁实在口渴,“咕咕咕”几口就喝完了,这才缓解下来,后背微微发着热汗,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涌上心头。
顾渐深为什么要带她来东院?为什么要守在她的床边?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温柔?
他不是应该像之前一样,对她爱答不理,甚至拿鞭子抽她吗?
顾渐深变性了?
姜宁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宁双腿在床边垂放下来,探了几下都没有探到她的鞋子,她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黑漆漆的。
“可以点灯吗?”
光洁的脚掌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惊的她下意识的抽脚回来。
“咚——”
抽回来的脚不辨方向一下撞到床脚,痛的姜宁龇牙咧嘴。
伴随着一道叹息声,姜宁的脚再次被那温暖的宽厚的手捧住,他用鞋尖勾住她的脚尖,缓缓穿上了一只绣花鞋。
在姜宁的惊愕中,顾渐深为她穿好一只鞋,又穿上另一只鞋子。
“你在这等会,我去点灯。”
顾渐深将姜宁的一双脚放在地上,起身去点灯。
一道亮光出现,姜宁眯了眯眼睛,顺着光看过,见一道硕长的身影站在梳妆台边,那台上有一个首饰盒,是姜元霜的。
姜宁皱了皱眉,觉得坐着的这张床有针扎她一样,立即站了起来。
她脚上绑腿的木板已经被拆了,身上的只穿着睡袍,脸上这干爽程度只怕是已经有人卸了病号妆。
在她受麻沸散影响进入昏睡的时候,有人伺候过她沐浴更衣了。
“我这衣服……”
“侍女换的。”
顾渐深提着一盏油灯缓缓向姜宁走来。
不过,他没说的是在这昏暗中,他一寸寸抚摸过姜宁的脸庞,亦如在梦中,他一寸寸的抚摸仙子的脸。
真的。
他终于找到了梦中的仙子。
只是……
他的仙子怕他了。
随着顾渐深的一步步靠近,姜宁也一步步后退,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于他。
顾渐深止了脚步,不敢逼姜宁太甚,说:“夜还深,你再睡会吧。”
不过离开几日,姜宁又清瘦了许多。
姜宁连连摆手,“不必,我要回去了,别人躺过的床,我不稀罕。”
姜元霜以顾渐深掌心宝的身份在这住了好几天。
姜宁退至帷幔一侧,掀开帷幔一角惹得头上的铃铛作响,她快速穿过去,往里堂走去。
她想快点离开这里,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想想多危险啊。
顾渐深的速度却比她快多了,他堵在房门方向,眼里带着几分惆怅,说:“我不会再对你做过分的事情,你……能不能别躲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姜宁可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顾渐深会不会又突然抽她一鞭子。
“至少,先把衣服穿好。”
姜宁低头一看,穿着里衣往外跑也确实不是一回事,便道:“我的衣服呢?”
在卧室里面,她可没有看到她的衣服。
顾渐深如实回答:“送去清洗了。”
姜宁嘴角一抽,“替换的呢?”
顾渐深则道:“不在东院。”
姜宁就快翻白眼,这跟直接说“你今晚跑不了”有什么区别!
顾渐深又道:“夜还深,你回去再睡会吧。”
姜宁再次声明自己的立场,“别人躺过的床,我不稀罕。”
顾渐深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姜宁道:“不是嫌弃不嫌弃你的原因,这张床,昨晚上还躺着姜元霜,今晚你让我躺在那睡,我是睡地板都不睡那!”
顾渐深微微一愣,却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道:“明日我换了这床,你愿意留下吗?”
“呃——”
这顾渐深有点固执呢。
姜宁又道:“这屋子的东西,姜元霜都用过了。”
“换!全部换过。”
姜宁皱眉,目光盯向顾渐深,她嘴还没有张开,便听到了顾渐深的否认。
“我没碰过姜元霜。”
“呃——”
她也没有想问这个问题,但顾渐深居然没有碰过姜元霜?
顾渐深再道:“我在家的那几天,睡的是书房。”
倒也不用向她解释这些啦,显得她好像在吃醋似的。
姜宁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那啥……反正我今晚不睡这。”
顾渐深终究还是拗不过姜宁,差人将姜宁的衣服从清香居送了过来。
姜宁躲在卧室里面穿戴整齐,便迈出了顾渐深卧房大门。
正值大半夜,东院静悄悄的,门口的门卫倒是挺精神,姜宁走出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腰杆绷直了。
姜宁停下脚步,扫眼过去,认出是今早推搡过她的守卫。
她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