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窸窸窣窣的刮搔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声音源自黑暗深处,源自头顶的岩缝,源自他们刚刚爬过的狭窄通道,甚至仿佛来自脚下湿滑的岩石。在这封闭、压抑的空间里,这声音被无限放大,钻进耳朵,直抵心尖。
“他娘的!什么鬼东西?!”王胖子猛地转过身,将手电光死死对准身后那片黑暗,工兵铲已经横在了胸前,粗重的喘息声在洞窟里清晰可闻。他负责断后,此刻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胡八一迅速将手电光扫向两侧岩壁和前方通道,心脏咚咚直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喝道:“背靠背!快!胖子,盯着后面!杨参,注意头顶和两侧!我负责前面!”
三人立刻形成一个背靠背的三角阵型,手电光柱如同三把出鞘的利剑,交叉扫视着周围每一寸黑暗。光线所及之处,除了粗糙的岩壁、湿漉漉的地面和那些散落的诡异黑骨,似乎空无一物。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搔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还夹杂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细小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
“看不见……他妈的什么都看不见!”王胖子有些焦躁地低吼,手电光在身后的通道里乱晃,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别慌!稳住!”胡八一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它们可能在岩缝里,或者……就在我们看不见的阴影里。注意任何动静!”
突然,Shirley杨的手电光定格在左侧上方一处岩壁的裂缝上:“那里!有东西!”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细长的、浅黄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从那道裂缝中一闪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嗖”地一下消失在另一侧的黑暗中!
“我靠!好快!”王胖子惊呼。
那东西虽然一闪即逝,但三人都看清了,那确实是一只黄鼠狼!但它的体型,比寻常黄鼠狼大了不止一圈,几乎像一只半大的野猫!而且其动作之敏捷,远超普通同类。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浅黄色身影开始从四面八方的岩缝、孔洞、甚至他们脚边不起眼的碎石堆里钻了出来!它们并没有立刻扑上来攻击,而是如同鬼魅般在光柱边缘快速穿梭、跳跃,利用黑暗和岩石作为掩护,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咕噜声和爪子刮擦岩石的声响。那一双双在黑暗中反射着手电光的小眼睛,闪烁着一种不正常的、充满野性和狡黠的幽绿色光芒,密密麻麻,仿佛黑暗中被点燃的鬼火!
“妈的!这么多!真他娘的被包围了!”王胖子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粗略一扫,周围影影绰绰的黄皮子就不下二三十只!而且这个数量似乎还在增加!
这些黄皮子显然极有组织性,它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利用数量和地形的优势,不断地骚扰、威慑,试图瓦解闯入者的心理防线。它们时而从头顶掠过,带起一阵腥风;时而从脚边窜过,爪子刮过岩石发出刺耳的声音;时而在光柱边缘显露出狰狞的轮廓和绿油油的眼睛,又迅速隐入黑暗。
“老胡!怎么办?打不打?”王胖子紧紧握着工兵铲,手心全是汗。面对这么多诡异且明显不正常的黄皮子,他心里也有些发怵。
胡八一脑子飞速运转。硬拼显然不明智,对方数量占优,环境黑暗复杂,而且这些黄皮子动作太快,一旦被缠住,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别主动攻击!它们现在只是在试探和威慑!我们慢慢向后移动,退回刚才那个大一点的洞厅!那里空间相对开阔,更好应对!”
“明白!”Shirley杨应道,她已将金刚伞握在手中,伞尖对准外围,冷静地观察着那些不断移动的幽绿光点。
三人保持着背靠背的三角阵型,脚步极其缓慢而统一地开始向来的方向——那个有积水洼地的洞厅后退。他们移动得很小心,生怕动作过大激怒这些诡异的生物。
然而,他们的后退似乎被黄皮子们解读为怯懦。包围圈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同步收缩,那些幽绿的光点始终如影随形。咕噜声和刮搔声变得更加急促和响亮,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突然,一只体型格外硕大、几乎有小型犬大小的黄皮子,从胡八一身前一块岩石后猛地探出半个身子,它并没有立刻扑击,而是人立而起,两只前爪蜷在胸前,那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胡八一,喉咙里发出一种更加尖锐、仿佛带着某种韵律的“叽叽”声!
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周围其他黄皮子的骚动瞬间停止,所有的幽绿光点都聚焦在了胡八一身上。
胡八一心中一凛,暗道不好!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为首的黄皮子在审视他,或者说,在施展某种邪门的伎俩!他想起关于黄皮子“迷人”的传说,不敢怠慢,立刻凝神静气,同时低声提醒:“小心!这东西可能要耍花样!别看它的眼睛太久!”
王胖子也看到了那只格外大的黄皮子,骂道:“操!还有个带头的!擒贼先擒王,胖爷我先给它一铲子!”
“别动!胖子!”胡八一急忙制止,“现在不能激化矛盾!”
就在这紧张的对峙中,那只人立而起的大黄皮子,脑袋突然歪了歪,幽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拟人化的、仿佛嘲弄般的神色。紧接着,它张开嘴,发出了一连串更加诡异的声音!
那声音不再是简单的“叽叽”声,而是变成了一种扭曲的、仿佛婴儿啼哭与老人奸笑混合在一起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怪声!这声音在洞窟中回荡,钻进三人的耳膜,直刺大脑!
“呃……”王胖子首当其冲,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似乎都扭曲了一下,握着工兵铲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Shirley杨也感到一阵恶心反胃,精神难以集中。
胡八一同样受到了影响,但他意志力更为坚定,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大吼道:“捂住耳朵!这是迷魂的邪术!”
然而,就在他们因这诡异声音而分神的这一刹那——
“嗖!嗖!嗖!”
数道浅黄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不同的角度,猛地扑向了阵型出现瞬间迟滞的三人!
真正的攻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