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傀的海洋汹涌澎湃,青灰色的手臂如同枯树林立,幽绿的鬼火在死寂中燃烧,汇聚成一片令人绝望的幽冥之潮。胡八一、王胖子、Shirley杨和张九歌四人背靠背组成的防御圈,在这潮水中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子弹呼啸,工兵铲挥舞,古镜清光闪烁。每一秒都有尸傀被打碎头颅、劈断关节倒下,但立刻就有更多的涌上来填补空缺。王胖子受伤的胳膊再次被尸傀的利爪划破,鲜血淋漓,但他咬紧牙关,状若疯虎,工兵铲舞得密不透风。胡八一和Shirley杨的枪法再准,弹药也在飞速消耗,手枪子弹很快告罄,只能依靠步枪点射和工兵铲近战。
压力最大的是张九歌。他必须持续催动古镜,清光不仅延缓尸傀进攻,更在不断净化试图侵蚀众人的阴煞死气。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感觉大脑如同被无数根针扎般刺痛,这是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征兆。
“九歌!还能撑住吗?”胡八一一边用工兵铲格开一具尸傀的扑击,一边焦急地问道。
“还……还行!”张九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强行集中开始涣散的意志。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否则古镜清光一散,他们瞬间就会被这尸傀海洋吞没。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他感觉自已与古镜之间那层最后的薄膜仿佛也要被冲破,对清光的掌控似乎进入了一种更精微的层次,消耗依旧巨大,但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效果也更强了一丝。
“往黑房子冲!不能停!”胡八一嘶吼着,指明了那尸傀畏惧的黑色建筑方向。
四人如同逆流而上的敢死队,拼命向着村落中心冲杀。张九歌忍痛再次撒出一点红玉灵芝粉末,灵气爆发,暂时将前方一小片尸傀逼退,打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快!冲过去!”
四人抓住这宝贵的机会,猛冲几步,终于踏上了通往那座黑色建筑的、相对宽敞一些的石板路。果然,一踏上这条路,周围尸傀的攻势明显一滞,它们拥挤在道路两旁,幽绿的眼火死死盯着四人,发出无声的威胁嘶鸣,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界限阻挡,不敢踏上这条路。
“有效!它们不敢过来!”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松了口气,抓紧时间检查伤势和装备。弹药几乎耗尽,每人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虽然不致命,但在这阴煞之地,很容易感染恶化。
张九歌几乎虚脱,靠在Shirley杨身上才勉强站稳,他迅速取出一点灵芝碎末含在口中,精纯的灵气化开,滋养着近乎枯竭的精神力。
暂时安全了。四人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座让他们脱离险境的黑色建筑。
这是一座完全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殿宇,风格古朴厚重,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殿宇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对开的、同样由黑石制成的巨大门扉,门上刻满了比外面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观山太保秘文和符文,隐隐构成一个巨大而邪异的阵法。门扉紧闭,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整座殿宇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它既是这片地下空间阴煞之气的源头之一,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力量,让那些只凭本能行事的尸傀感到畏惧。
“这地方……感觉比外面那些尸傀还邪性。”王胖子看着那黑漆漆的门扉,心里有些发毛。
胡八一走到门前,尝试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打不开,估计又需要特定的方法。”
张九歌调息片刻,感觉精神力恢复了一些。他走到石门前,手中的古镜再次传来清晰的感应,但这一次,感应不再是单纯的指引,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共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仿佛门后的东西,既与古镜同源,又走向了某种极端对立的道路。
他仔细观察着门上的秘文和阵法,结合脑海中观山太保的传承,缓缓解读:“这上面记载的……是一种极其霸道的‘纳阴聚煞,逆转生死’的邪阵。封师古似乎想以此阵为基础,汇聚巫峡地脉阴气,强行将自己转化为某种……非生非死的存在,也就是他追求的‘地仙’。”
“逆转生死?他成功了吗?”Shirley杨问道。
张九歌摇了摇头,脸色凝重:“阵法似乎并未完全成功,或者说……走向了不可控的变异。我能感觉到,门后有一股极其庞大、混乱、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意志……它似乎‘活’着,但又并非正常的生命……”
他的话让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封师古,这个疯狂的观山太保,他到底在里面变成了什么?
“管他变成了什么,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王胖子挣扎着站起来,抡起工兵铲,“胖爷我就不信,这破门还能比银行的保险柜还结实!”
他作势欲砸,却被张九歌急忙拦住。
“别冲动!这门与整个地仙村的阵法相连,蛮力破坏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甚至可能惊醒里面那东西。”张九歌沉声道,“我们需要找到正确的开门方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秘文和中央的阵法核心上。那里,有一个凹槽,形状……似乎与古镜的轮廓有些相似,但又有些细微的差别。
“难道……还是需要古镜?”胡八一也注意到了那个凹槽。
张九歌若有所思,他尝试着将古镜贴近那个凹槽。当镜缘与凹槽接触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古镜并未像之前那样轻易嵌入,反而猛地一震,镜面光华大放,与那黑石门扉上的邪阵产生了剧烈的能量冲突!一股冰冷、邪恶、充满侵蚀性的力量试图顺着古镜反向涌入张九歌体内!
“哼!”张九歌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和思维!他急忙撤手后退,脸色更加苍白。
“不行!这阵法走的是邪路,与古镜的煌煌正气相冲!强行开启,只会两败俱伤!”张九歌心有余悸地说道。
开门的方法,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然而,就在张九歌撤手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石门底部靠近地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与周围黑色石材颜色略有不同的暗红色印记,那印记的形状……像是一个模糊的、滴落的血滴?